是个老手。还没放音乐，书记拿话筒，先咳嗽两声，然后挺直腰杆对话筒“喂”，再之后用手下压，那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黄梅戏，《天仙配》，需男女对唱，都面面相觑。
书记说，我唱男声，谁唱女声？
都不搭茬。
毛凤英见状，舒展大方走向前，拿起话筒，像事先约定，唱起来。
听了，还是书记唱得好。都拍手，我也拍手。书记说，老沈，露一手。
我赶紧摆手后退说，不会不会，真的没音乐细胞。
毛凤英拿着话筒走到我跟前，递给我，我没接；她又把我的手拽过来，硬把话筒塞给我，嗲声嗲气说，都不是歌唱家，重在参与，在我家，你跟老邰……
像触电，我不自觉捏紧话筒唱起来。
唱过了，没掌声，也没人说话，寂静，场面尴尬，书记见状，呵呵笑，其他人也跟着笑。
我赶紧解释：真的不会唱，真的没办法，真的献丑。
书记忍住笑，真诚地说，声音“真的”很大，调子“真的”很高，但是，跑得“真的”很远。他看我脸憋得通红，走近，小声说，声音大不一定好听，要学会吐纳，还要学会敛气。
敛气？老邰装死猫也是敛气？我心想。
邰耀怀笑着说，书记在传经送宝呢。
看着邰那一脸怪笑，想起当初他走背沟的情形，不是滋味儿。在乡镇工作，看起来最基层最泥土，但也是最现实最坚硬。邰能把自己从领导嫌弃扭转到领导红人，这本领就如同烧窑，真的把“泥”变成了“大碗”，哎，唏嘘……
叹口气，不再多想，拿起书，想起惠能的偈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是呀，计较啥？走自己的路，别人怎么看，管得到吗？
十
场长请吃饭，还请了业界的。
乡镇企业举步维艰，像这样实不多见。对于乡镇企业，这批同志都有点念旧。有人请，好像又回到觥筹交错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