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陶宝骑在同一棵树上,对台上的旦角评头论足。
“我喜欢那个胖的,俺哥说了,胖子抱着睡觉暖和。”陶宝盯着台上咿咿呀呀唱得起劲的胖婶两眼放光。这熊货,恋母情结不是一般的重。
“我要她旁边跪着的那个,年轻。”小胖的审美稍好一点,至少对待年龄的态度比陶宝端正。
眼看他们俩瓜分了台上仅有的两个旦角,我长出一口气,还好他们没看出那个跑龙套的年轻武生是女人扮的。戏子的妆化得厚,袍子一穿,只要不开口,真不好区分男女。我知道“他”是女的,因为在开戏前溜到后台看过化妆,这位小姐姐年龄大概十七八岁,明眸皓齿,身材高挑,那么一瞬间,我内心像揣了几只小羊羔子。那年的戏,我从头到尾一场不落地看完了。
打小起,我自恋的功夫就不一般。想必人家姑娘压根儿就没看见泥猴子般的我,可我无论蹲在台边还是骑在树上,总感觉台上的她在和我对视,有时候还会冲我一笑,眼中秋波荡漾。
在一个和她多次交流了眼神的晚上,戏散场后,我跑回家用歪七扭八的字写了一封情深深雨濛濛的信,信中说,我想跟她浪迹天涯。爹睡着后,我揣着这封信奔杨树林跑去。
走江湖的戏子们,不分男女,就在戏台后面的道具箱上睡觉。他们唱了一天戏太累,后台一片鼾声。这下我犯了难,黑灯瞎火的,去哪找我的“意中人”呢?
算了,明天再说吧。我折身往回走,路过郭大春家的麦秸垛,听到有动静。虽然当时不谙世事,但凭借看港台剧积攒的经验,我判断出这是有人在偷情。
我猫在旁边等着,想看看是谁家狗男女这么不要脸。过了几分钟,没动静了。又过了几分钟,两个黑影从麦秸垛后面走出来,男人边提裤子边说:“回去给你们班主说,后天结账时多领100块。”是郭大春的声音。女人没说话,转身向杨树林走去,斑驳的月光勾勒出她的背影,正是我想要私奔的姑娘。她走了几步,蹲在一棵树下,捂着嘴小声哭泣。一耸一耸的肩膀,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