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箐箐脑子里闪过零零碎碎的画面。
那是云梦泽的小茅屋,男子尾随在身后,“娘子,我心如匪石,娘子可愿随我回京?”
“你怎地如此疯,烟儿还是个病人!”
三言两语,似匕首深深扎进心扉。
但很快,箐箐摇了摇头,这些好像都与自己无关。
她走在人头攒动的长街,最终寻到一处废弃的院子,匾额已然腐朽,残垣断壁,四处破败。
大抵曾是大户人家,三进三出,算是有个下脚地。
暮色渐晚,箐箐用引火术点燃一堆干柴。
明亮的火光映着她白糯糯的脸,除了五脏庙空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星月爬上房翎,若有似无的呻吟传进了她的耳朵。
这里居然还有人?
难不成跟她一样,也是寻一处遮风避雨之所?
循着细若蚊蝇的声音找去,小女娃闯进了另一片庭院。
院子门楣倒塌,春日里,梨花簇簇绽放在枝头。
一阵风拂过,梨花若雪纷飞。
总是不经意地涌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箐箐不禁暗自嘟哝,“莫非我从前来过这里不成?”
拨开蜘蛛网,她扎进屋中,痛呼声愈发清晰,是从一口大瓮里冒出来的。
大瓮土陶做,比三个她还要高。
“你是谁?”箐箐脆生生的问,小身板悬空,探头探脑的往瓮里窥探。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大瓮里,是一个人。
没有耳朵,没有眼睛和鼻子,嘴巴还被针线缝起来。
她泡在水中,借着月色能看清,水是殷红的色泽。
“啊......”
小女娃吓得不轻,仙法都破了功,重心失调,一屁股跌坐在地。
“呜呜呜......”
大瓮里的女子呜咽着,似乎在求救。
箐箐缓了好一会儿,惨白的小脸方有所缓和。
“起!”
她刻不容缓地指着大瓮,瓮里的女子腾空而起,箐箐更是不寒而栗。
这人竟然连手脚都没有!
是谁这么惨绝人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至此,还留有一口气苟延残喘。
湿淋淋的人棍倒在地上,箐箐忍着恶寒,指端隔空滑过她的嘴巴,那些缝住女子的丝线化作灰烬。
“娘娘,娘娘是你吗?”她暗哑的声音似鸭子,伴着哭腔却没有泪,“娘娘,杀了奴婢,是表小姐残害奴婢,娘娘定为奴婢报仇啊,娘娘!”
我,我不是......
箐箐欲澄清,可见她惨状恐怖,怕是早已心智残缺。
“好,我给你报仇。”
小女娃从乾坤袋里取出火狐毯子披在她身上,心疼的眉毛撇成了个‘八’字。
“你叫什么名字,你说的表小姐是何人?”
她轻声问,人彘回答,“奴婢桂香啊娘娘!表小姐......表小姐......”
提起这个人,她失去行动力的身子竟然颤抖得厉害,“白玉烟,而今的白夫人!!娘娘,她太可怕了,可怕......”
箐箐心里‘咚’的一声。
像是重锤敲击。
忽而,她耳廓动了动,府邸外骚乱频生。
“吃人啦!快跑啊......妖怪!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