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春桃说了什么闲言碎语，祖母只要传唤大哥过来当面对质便是明了真相的方法之一。
就算您不愿轻信我之言语也无妨，难道自己嫡亲所出的孩子也会存心欺骗吗？”
她的声音清澈坚定，却隐隐含有几分无奈。
听到这话，一向伶牙俐齿的李氏竟是一时语塞，勉强辩解道：
“浩文他……
万一……
万一被你一番甜言蜜语所蒙蔽，误入歧途怎么办？”
语气中透出浓浓的疑虑。
“您此言差矣。”
钟玉雪冷静应对，并未被母亲咄咄逼人的态度激怒。
“若是按照您的说法来理解，那岂不是在指责我自己设计圈套诬陷他人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更让人不解的是——
您连朝夕相处的儿子都不肯完全信任，反倒是听信一个已被调离岗位不再忠心于您的仆从的话？”
话说到这份上，李氏的脸色已经由原先的悲痛转为苍白，神情尴尬至极。
她下意识地向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春桃投去求助的目光。
作为这场争执中最无辜却又扮演着关键角色的春桃其实不过是顺着当时情况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话罢了。
当时，看见大少爷钟浩文那满脸纠结痛苦的表情时，她自可是然便将所有罪责推向了刚回到家不久且并不相识的四姑娘身上。
原本还以为这位新近归来之人会像之前同样不受待见的江姨娘母女那样忍气吞声下去，没想到竟然会毫不避讳地面见长辈公开揭露事实！
如此行事作风实在令人始料未及……
李氏一看春桃那瑟缩颤抖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
她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
此时，钟浩文还没来呢，而这个丫头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一副心虚的样子。
看着她这样，说她没撒谎恐怕连鬼都不信。
老夫人见状，嘴角轻扬，轻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嘲讽：
“行了，老大家的，这场闹剧你还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李氏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怒不可遏地抬起脚用力踹向春桃，力道之重让春桃几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好你个春桃！
你以为这是玩过家家呢？
竟然敢戏弄你的主子！”
她的声音中满是怒气和怨恨。
春桃忍着腿上的疼痛与委屈，挣扎着爬到了李氏跟前，一把抱住李氏的大腿，放声痛哭起来。
“夫人！
真的是春桃的错！
都是因为没有完全搞清楚情况就急着要立功……
但春桃这么做全是为了您好啊！
您一定要相信春桃的一片忠心……”
话未说完，泪水便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她身下的青石板路。
李氏面如寒霜，冷冷地看着脚下哀求的丫鬟，并没有打算松口或者给予丝毫的怜悯。
见到李氏无动于衷，绝望之际的春桃又将目光投向一旁默默站立的孙嬷嬷，扑上去紧紧抱住她的双腿，嚎啕大哭。
“姑姑啊！
我是您的亲侄女啊！
从小到大承蒙您的照顾……
求求您帮我跟夫人说说话吧……”
面对眼前这一幕，孙嬷嬷心中虽也泛起波澜想要为这个可怜的孩子说上几句好话，但看了看旁边铁青着脸、态度坚决的李氏，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
毕竟，在这种情形下开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