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带着苏幼宁回到之前的地方,以免谢忱找不到。
王翠、张婆婆两个突然凑在了一起,苏幼宁心道不好,这两个人难道是在一起商量怎么针对自己?
“幼宁!”徐姐把人拉到一边。
此时,西市所有的商贩都站在了一起,分成两排站立在道路两边。
所有人的钱直接摆了出来,没有任何人有所隐藏。
“这是?”苏幼宁第一次进城卖东西,不知道情况。
徐姐一笑,“忘了和你说了,咱们都是受叶爷保护的。这每天的钱要拿出十分之一出来。”
徐氏将苏幼宁给自己的钱拿出来,一副任人拿走的模样。
苏幼宁看怔,“这是官府定下的规矩?”
若是官府定下的规矩,拿了钱就应该给每个人合理划分摊位。
“官府才不管呢,那些啊都是活菩萨,以为我们都有通天的本领。”徐氏温柔的嗓音说出这些话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苏幼宁的关注点不在这儿,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既然官府都没要钱。这个姓叶的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
正这时,敲锣打鼓声传来。
为首的人用力一敲,“哐当”一声,所有人都面带恭敬地看着城门下的洞口。
“叶爷来了!”
随着他人的视线看过去,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招摇得抓起盆中的钱。
“叶爷,今天卖了二十文。按规矩,拿两文。”老人的声音枯朽,说明数目后,姓叶的倒也只拿了两文。
“看吧,叶爷是好的,平时都是他保护我们。”徐氏笑的温柔。
这不就是变相的保护费吗?
保护?保护在哪儿?看着张婆婆倒手提高价格不管,看着王翠和他舅舅占摊位欺负人不管。
看这样子,徐姐是早习惯了。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甚至将这个举动合法化。
叶爷手拿钱,后面的人端着一个盆接住。很快,他就到了苏幼宁身前。
蚊子扭不过大腿,苏幼宁咬牙将钱拿出。
“你是新来的。”叶爷打量着苏幼宁,将里面的钱拿了一半,“老规矩,新来的人头天要拿一半。”
苏幼宁剩下的钱寥寥无几,她心里窝火:“叶爷,听说你管着附近一带,带兵的都不和你冲突,我倒想问问既然我交了这钱能不能有个公道。”
叶爷对着后面一挥手,下头的人接着挨个拿钱。而他则停在了苏幼宁面前,“你说。”
“从进城卖东西来,这个要交钱,那个也要。我倒想知道这些卖点吃食的贫苦百姓今天还能剩下几个子!既然叶爷在管,这些就应该都管了。”苏幼宁挺直了背。
自己来城里第一天就遇见这些,徐姐这种长年累月靠卖点吃食营生的不知有多困难。
叶爷笑了,二十多岁的人一身匪气,“这不归我管。外头闹事欺负了,才是我的事。”
说完,他就后退一步。
两个男人过来压着苏幼宁要跪下,徐姐慌忙求情:“她新来的,不懂规矩,叶爷……”
“她不懂,你也不懂?”男人一双眼冒凶光,徐姐再敢多话一句就是两个人一起打。
叶爷的打手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凳子来,他安安稳稳坐着,手里剥着花生,“打!”
突然,一辆牛车冲了出来。
压着苏幼宁的两个人立刻松手躲避,谢忱一手将苏幼宁从地上拉起来,她喘着粗气躺在牛车上,“谢大哥,快走!”
这个姓叶的是个狠人,恐怕是自己有史以来招惹过最恐怖的恶人了。
苏幼宁有些后怕,谢忱却是冰冷地看了姓叶的一眼,“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还是这幅德行。”
“谢……谢忱。”叶爷的嘴张得能够塞下拳头,见了鬼一般,“你、你不是死了吗!”
“谢大哥,他认识你?”苏幼宁疑惑看着身前不苟言笑的男人。
一个是村子里的渔夫,一个是县城官兵都不敢招惹的叶爷。
为何姓叶的如此害怕谢大哥?苏幼宁在二人之间来回看。
她想象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是……
“太好了!”叶爷震惊以后狂喜,拉住谢忱整个人开始蹭,“你小子真是吓死人,我们都以为你和你哥都摔下悬崖去了。我派人找了十来天都没有踪影,没有想到你躲到这儿来了……”
摔下悬崖?
苏幼宁开始回想起有关谢忱的事,谢忱和谢意仿佛是十来岁才来了村子里的,如今过去将近十年。
十年前,叶爷就和谢忱认识。苏幼宁眸色一变,谢大哥的身份并不简单。
今年年关便一下成为了帝师,其中故事扑朔迷离。
他又到底是什么人?
“从今以后,所有人都不收钱了!”姓叶的高兴得手一挥,“以后在城里卖东西都有摊位,本大爷禁止干偷鸡摸狗的事,都给我老老实实本分做买卖!”
说完,他就又拉住谢忱说起了自己的故事,谢忱抽出手来上了牛车,“幼宁,走了。”
叶爷:“???”
“谢忱!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点都不问问我吗?你这个王八蛋!”叶爷一个大男人像是小姑娘一样,“为了你我都被爹从京城里赶出来了。”
京城?
苏幼宁仰望着谢忱,原来他是来自那。
又是为何,从京城来到这偏远的村子当一个渔夫,与世隔绝?
苏幼宁正想着,前方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高氏!
她顾不得太多一把推开叶爷,朝着高氏的方向跑去。
如若自己没看错的话,自己那好二娘可是牵着一个男人的手!
这个男人自然不可能是爹,那她是……私会!
城门洞口外的路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人已然不知道去了哪儿。高氏打着回娘家的名义,竟然是在外头有了相好!
“我看见了。”谢忱拉住苏幼宁,“你现在跟过去也不知道人在哪儿,你二娘的性格除非是铁证绝不会认。”
苏幼宁咬碎一口银牙,高氏一脸麻子,自己爹爹如果不是因为痴傻绝不会娶她。她还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帮你。”谢忱道。
他这个人说的任何话都给人安全感。只要他开口,定能做到。
苏幼宁傻了眼:“城里面人这么多,你要怎么找?”
“叶之霜,我画一个妇人像给你。你在城里帮我找她盯着。”谢忱根本不询问,直接开口。
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领导者的气息,再不是那个明珠蒙尘的渔夫。
他生来,就应该是顶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