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尘微愣,下意识去否认:“我没有……”
“那如今我告诉你白薇还活着,告诉你我有让她痊愈的方法,你可愿信我?”
柳轻尘惊诧地看她,急道:“你有救她的法子?是何法子?”
说完又摇头道,“不可能,我寻遍了都没找到救她的方法,你有何方法?”
见他情绪波动极强,齐乐双眼弯了弯:“轻尘,你信我,我可以救她,如今也只有我能救她。”
柳轻尘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却还是坚持问道:“是何方法?可对你有不妥之处?”
这时,齐乐便突然很想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的蛇妖。
虽然他记忆残缺又满口谎言,但却真的只会在意她一人。
只是可惜,如今的柳轻尘便是柳轻悦,柳轻悦便是柳轻尘……
小蛇妖已经不再是小蛇妖了……
齐乐摇摇头,把他的手贴紧自己胸口。
一股纯然的生死之力自她心口涌向他的掌心,柳轻尘往后退一步,想要挣开。
齐乐把他禁制在原地,脸上含着笑安抚他:“轻尘不要怕,我体内的生死之力能治愈世间万物,你想救她,我总会帮你的。”
见她额上冒汗,脸色渐渐从红润变为苍白,心中的不安似成现实,柳轻尘不住地摇头:“我不要这生死之力,阿乐,我不要……”
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贴在她胸口的手却怎么也移不开。
柳轻尘颤声道,“阿乐,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想要这生死之力了,我不救她了,阿乐,阿乐——”
生命力在极速流失,齐乐唇已经泛起了白皮,她满头的银白长发似乎也失去了光辉。看着面前那个无助的蛇妖,齐乐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的银白纹,有些留念:“我还是喜欢这里是红色的妖纹,轻悦很漂亮。”
她侧头看向对面阁楼上已经隐隐有些微裂纹的冲灵钟,唇角的笑泛着甜,声音却越来越轻,“有时,我也在自私的想,轻悦若是永远不要恢复记忆就好了,这样,轻尘是白薇仙子的,轻悦便只是我一个人的。”
柳轻尘唇都是抖的,他看见身前的人小腿已经碎成了点点星光,随风飘向远处。
他脸上水润一片,泪顺着脸颊滑落,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乐转头看他,眼中也有泪,她伸出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有一事轻尘该是不知。”
她弯了弯眉眼,柔和的一塌糊涂,“我啊,自轻尘诞生起便认识你了。算来,你我相识得要比白薇仙子早上数千年。”
见柳轻尘怔在原地,她俯身靠在他胸前,把他伸出的掌心聚拢,里面是凝聚的生死原力。
“轻尘可还记得渡天劫那日?我还替你挡了一道天雷……”
她呼吸越发轻浅,白嫩的指也逐渐消逝在风中。
“轻尘,我从未骗过你……你该信我。”
身上的禁制被解开,他虚虚的揽住她,泪无声滑落,嗅着她发端的香气,他哽咽难言:“我信……”
他一直都信的,他从未信过她人的话。
肩上的人动了动,似想摇头,却没了气力,她最后的话落进了他的耳中:“若你一直是轻悦该多好——”
嘭——
一声巨响,归阁的冲灵钟瞬间破碎成粉尘飘浮在半空中。
一片金色的粉尘掩盖了半个归阁,一时间归阁众长老和弟子皆从屋内出来,站在雨下抬头看向空中的奇异景象。
独独,对面阁楼上一红衣男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似冷极了般,泪汹涌地下。
他眼角的纹由银白转变成妖红,通身仙气瞬间消失。
青尘上神由仙入神,从不历情劫,自以为从情入道,却只是从未自心里在意一个人,未经情之苦之甜。
如今,便是历了,五脏六腑都在痛,深入骨髓的那种痛。
只是,他何德何能……能让圣器带他历情劫啊……
眼下蓦然流下一道血泪,柳轻悦闭上眼喃喃自语:“阿乐,你为何不告诉我……你该告诉我啊……”
如今,叫他如何能为她簪上新春的第一桃花呢?
让他又能在谁的衣衫绣上黑蛟?
齐乐,东皇钟……
此人不论在仙界还是人界,都护他得彻底,只怪他愚钝,误了她这般情意……
手上凝聚灵气,化为利刃,柳轻悦毫不犹疑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系统空间。
齐乐一回来就看见周身散发幽幽哀怨的系统,她吓一跳,踢了踢它:“小九,你咋了?”
小九在地上滚了一圈,缩在沙发底下:“55555……”
齐乐:“不是吧你?你哭什么?”
“好伤心,呜呜呜,宿主我好伤心啊!”它哀嚎。
齐乐一脚踹上它软嗒嗒的球体:“你在这悲情什么,死的是我诶!”
小九被一脚踩扁:“可是宿主,男主为你殉情了……”
齐乐轻哼一声:“殉情?小蛇妖可以,柳轻尘他也配?放心,死不了,他身体内有东皇钟的生死原力,没那么容易死。”
小九呐呐道:“哦……”
齐乐在沙发上坐下来:“查查男主对我的好感度和剧情完成度。”
小九调出控制面板查看:“宿主,男主对你的好感度是120,黑化值最高值到达了75,剧情完成度100%,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黑化值75?这小蛇妖还真是好玩。
齐乐伸了个懒腰:“好感度超满值20了还这么在意女主,啧……”
小九蹦上沙发,贴在她脚边:“宿主,你是不是又要离开几天呀?”
齐乐把脚搭在它身上,窝在沙发里:“嗯,做完任务捞一笔钱去旅游几天,可香了。”
小九有些舍不得:“那宿主能早点回来吗?小九一个统在系统空间不好玩……”
齐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尽量。”
仙界。
青尘上神送小仙姬回来后便一个人匆匆回了西境苦寒之地。
“哎呀!轻尘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快看这东皇钟,自你和小仙姬离开后它便无声无息地碎裂了!这,东皇钟可是圣器之首,如今无缘无故碎了这可是大事啊——诶?轻尘你怎么了?轻尘你醒醒!轻尘!轻尘!”
东皇钟毁,青尘上神陷入沉眠数百年,西境再无人踏足。
数百年后,西境突然出现一处竹屋,屋前还种着一株桃树,一个披着红色裘衣的男子坐在屋前,手抚上自己略微有些鼓的肚子,媚色的眉眼中柔着深不见底的情意。
他对屋内那个通体银白却有许多明显裂纹的大钟说道:“以往你总是在意我的肚子,那模样似又惊又怕,如今,我取了一息你留下的生死原力为你孕育新生,你可高兴?”
他墨色的长发被一条红色发带紧系,发带尾端的那个歪歪扭扭的乐字正好垂落在他心口。
他扭头遥遥指向屋外的那株桃树,含笑开口:“你看,桃花都开了,阿乐,你快些醒来,我为你簪上一株桃花可好?”
时过境迁,仙界又有谣传:西境苦寒之地有一倾城男子,似早已疯癫的青尘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