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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发表时间: 2024-12-13

在代姒的心里,被戳脊梁骨被骂野种都不至于让她想不开,但是母亲临终前眼神里对她的恨意,能给她造成致命一击。

十八岁那年,她在经历了那件事后,没多久就独自一人进了西藏。

在白雪皑皑的藏区,她先是找了座雪山,靠着内心深处的难过一路坚定地登上去了,然后又找了个风景好的地方,靠着山岩而坐。

坐下去的那一刻,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冰天雪地,只觉得这里很安静。

天上有鹰在盘旋,远眺可以看见连绵起伏的雪山,日落时有金山晚霞,夜色浓郁时有壮丽星河。

她想,这种死法太适合她了,能够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被冻死。

不过最后她没死成。

当她睁开眼看见那个男人时,晚霞的余晖正好照在他身上,她眯了眯眼适应光线,不甚清明的视线下,看到男人清冽的目光投向了她。

四下寂静,只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这个场面让她始料未及,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这是她濒死时做的梦。

但要是梦,她的心思也太奇怪了。

她自己都没想到,死前最想见到的竟然是傅希和。

在寂静无声的几秒里,她很认真地想了想,为什么死前会想见到傅希和?

不过答案还未想明白,脚步走动的声音和一阵刺骨的寒风让她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梦,他真的在这儿。

代姒的目光渐渐转移到四周。

她发现她是在帐篷里醒来的,帐篷内外都有傅希和的人守着,周围放着取暖设备,还有许多补充能量和热量的食物,以及专业的抢救设备。

看来是特意来救她的。

营救不仅很及时,而且准备的很周全。

不过这些大多都没派上用场,她很幸运,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缓了十几秒后,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男人,看见他的眼睛里,担忧消减了几分。

于是代姒开口说了自杀未遂后的第一句话。

她盯着男人清冷肃穆的眉眼,喃喃道:“你怎么会来救我……”

她想过可能会有人来救她。

也许是养了她十几年宋瑨珅,也许是她已故生父那边的人,还有可能是正在国外采风的周盎然,或者,是宋氏的其他子弟。

唯独没想过他会来,却唯独只有他来了。

但傅希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边上的医生挥了下手,医生收到指令立刻上前来为她做检查,紧接着,他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确认代姒身体无大碍后,医生带着助手出了帐篷,四下寂静,代姒放空了会儿大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傅希和进来了。

代姒抬起眼帘,余晖的光照射进来,让她的视线变得昏芒不清,只能从隐约中,看到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

优越的身型和挺拔的身躯使得气质纤尘不染,带来一种清冽肃穆的压迫感。

光影交错中,能看出他下颌清晰鼻骨高挺,即便是并不真切的阴影也透着高贵。

他单单是静默无声地站在那儿,都皑如高山雪,矜冷不可攀。

代姒敛眸,静悄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一阵碎玉落雪声里,传来了男人戛玉敲冰的声音。

“雪山不是一个好‘归宿’。”他道。

归宿就是一个人着落的终点,代姒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认为雪山不好。

“我听说,一个人若能登上雪山,就代表山接纳了她。”

她抬眸看向远方山脉,静静地道:“它是唯一能接纳我的地方了。”

寒风卷来这么一句微弱可怜的话,男人盯着她没再说话。

落脚的地方是傅氏太平海纳集团下在拉萨的一座庄园酒店,代姒在酒店泡完私汤温泉后,感觉彻彻底底的活了过来,去用餐时已经很晚了,但傅希和依然在等她。

代姒坐下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雪山不是好归宿,那哪里是好归宿?”

傅希和没急着回答,而是舀了一碗松茸石锅鸡的汤,慢条斯理地放到她的骨碟旁。

柔和的灯光下,那只手指骨修长而匀称分明,如一柄玉石雕琢的扇骨。

代姒拿羹勺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

她刚想说不好意思,但抬眼看他并没有在意,索性就假装不知道,舀了一勺鸡汤尝。

就这么心虚地尝了几口后,她忽然觉得氛围太冷了,而这一切都归于面前这个寡言话少的男人,于是有些心猿意马:“你倒是回答我的话呀!”

傅希和凝眸看向她,反问:“你为什么认为雪山是好归宿?”

代姒懵了一瞬,倒不是因为这男人的反问,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在命令他,而他竟然还听从了她的命令,回应了她。

这简直出乎意料,毕竟傅希和平日里可是西装革履的傅氏大公子,多少京港两地的权贵都翘首以盼等着谄媚他,别提命令他了,敢用重点的语气和他说话的也没几位。

她真是又后怕又庆幸,说话语气也一下子就温柔了下来,她嗫嚅道:“我怕水,跳河不太适合我,也怕疼,所以跳楼也不适合我,非要选择一个地方死,那就选个安安静静又干净美好的地方死,所以雪山好。”

“美好?”傅希和少有地蹙了一下眉,目光投向窗外的雪山景。

入夜的雪山呈现出另一种将暗未暗的美,代姒看了眼雪山,又把目光转向傅希和的眼眸上,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他的眉骨很高,眼眶很深,眉眼立体到不输欧洲人的程度,眉眼之间的距离比普通亚洲人近得多,所以只要稍稍压低眉宇就会让人感觉到不可宣言的压迫感。

但此刻,灯光晦涩深沉,他眸中的疏离感像梅雨季节的风、闷闷的、湿漉漉的,带着阴郁和压抑。

那是一种对雪山的失望和恨意,像是把雪山当成了杀死自己信仰的仇敌。

但这份波澜转瞬即逝,短瞬间就恢复了傅希和平日里的沉着淡漠。

她明白了,傅希和一定很不喜欢雪山。

或者是他曾经在某座雪山上经历过让他极度痛苦的事,而这份痛苦一直伴随他到现在,所以他才会对雪山产生这么大的恨意。

代姒猜测傅希和可能对雪山产生了PTSD。

她心说这也太可怜了,毕竟人是不能征服雪山的,尤其是越巍峨的雪山,越应该怀有敬畏之心。

于是她打算扯开话题缓和一下气氛,便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来救我?”

男人缓缓敛回目光,再一次反问:“问这个有意义吗?”

“有意义啊,”代姒把筷子放下,垂眸桌上充满烟火气的菜,“或许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会来阻止我自杀?”

“家母所托,要我照顾好你。”傅希和说着,那双金贵的手又给代姒盛了一碗鸡汤。

代姒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莫名其妙轻声笑了一下,“你不觉得很牵强吗?又不是我妈妈托你照顾我,伯母只是叮嘱你,让你平常对我多加照顾,没说要到这种程度吧?”

男人八风不动,气定神闲:“我的想法,为什么要告诉你?”

“……”

代姒为之语塞,吱唔了一声,竟然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她觉得自己处在下风,有些不满:“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活!”

男人:“我没有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活。”

代姒:“……”

有的人天生适合做哑巴。

代姒心里哂笑了一声,不想说话了。

傅希和把盛好汤的碗放到代姒面前,又用公筷夹了一块牛肉到代姒的空碗里。

代姒把牛肉吃了,又把鸡汤喝了一半,觉得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咬着红唇气不过地道:“你别管我了,反正等会儿我还是会想办法寻死的!”

傅希和不紧不慢地道:“那我就会在保证你身体不受伤害的情况下,让你昏睡过去,然后把你带回京洛。”

他说这话时眼帘自然地垂着,但身上的气场却给人一种随时能决定生杀予夺的从容,令人觉得他并不是在吓唬人,是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代姒吓得抿了抿唇,她听说傅希和在一些时候出行,连身边保镖都是退役的雇佣兵,想要人乖乖听话,他可以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她如果再犟下去,说不定他只会保证她不死,但皮肉之苦就保不准了。

她是不怕死,但她怕疼。

代姒怯怯地舔了舔唇,温温吞吞商量:“那是不是只要我安全回去了,你就不会管我了?我现在不死,以后死,这样总行吧?”

傅希和细了细眸,眸底透着“你试试看”。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死?!”

“我死以后。”

这这这、这简直是荒谬!

什么时候一个人的生死轮到别人来决定了?还要求别人他死以后别人才可以死?!!!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哦,那不是以后七老八十了,她临死之际躺在手术台上,他坐着轮椅上对一众医生说:“只有我死了她才可以死,给我电!”

然后医生连忙电击抢救,电了又电,电了又电,快把她电焦了,他说了一句:“救不活她,我要你们陪葬!”

“……”简直太神经了。

代姒气鼓鼓地吱唔半天,想说又不敢说,最后没了劲,只能忍气吞声:“哦……”

她想的也很开,干脆不跟他硬碰硬,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菜,毕竟“食食物者为俊杰”。

当晚代姒确实没再折腾了,睡了个安稳觉。

一大早起来去找傅希和用完早饭,在酒店窗前看了会儿风景,发现这藏区风景实在不错,就又跑去找傅希和,仰头看着他说:“我想在西藏玩几天。”

傅希和正在接电话,用粤语对电话那头说了句“唔得(不行)”,然后挂了电话,垂眸看向代姒。

两人靠得很近,虽然仍有二十五厘米的身高差,但距离却是从未有过的近。

她的脸廓小巧,五官精致清丽,眉眼之间的那点张望与惊悸,透着清寂柔怯的气息。

傅希和少有的晃神了短瞬。

代姒以为傅希和的凝神注视是在端详,以为傅希和此刻想的是她要甩掉他然后去寻死,所以脑子忽然就冒出昨天这个男人说的话,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找人搞晕她。

她紧张地眨巴几下眼,连忙说:“你就当我没说,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遛,却在下一秒感觉有人伸手拎住了她的衣领。

她顿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你可别乱来!”

傅希和道:“你想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