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铅雾,死死裹缠周身,挥散不去。
在每个晨曦初绽的时刻,城市尚在惺忪苏醒,我便被闹钟的尖锐声响扯出一个永远相同的梦境,汇入行色匆匆的人流。
踏入办公室,那惨白刺目的日光灯终年无休,冷漠地倾泻在堆满文件的桌面,如山峦般堆积的纸张,边角微微泛黄,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与图表。
一切都仿若一张张饕餮大口,无情吞噬着我的每分每秒,精力仿若细沙,源源不断地漏进这工作的无底洞。
一场接一场的会议,像永不停歇的闹剧。狭小会议室里,众人围坐,烟雾缭绕,各方观点激烈碰撞,嘈杂声似汹涌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我周旋其间,口干舌燥、唇舌费尽地阐述见解、调和矛盾,满心期许项目能艰难地挪动分毫,可每一步都似深陷泥沼,举步维艰。
待夜幕如墨般浸染城市,街边霓虹闪烁,却暖不了我归家的路。
老旧楼道里,昏黄灯光时明时暗,似在苟延残喘,那开门的“吱呀”声,在空荡死寂的屋内被无限放大,恰似孤寂奏响的哀歌前奏。
踏入家门,黑暗裹挟着清冷扑面而来,我如一具被抽去脊骨的躯壳,瘫倒在沙发上,望着斑驳天花板。
往昔与少女相伴的温馨片段,宛如一部部色彩斑斓却刺痛心扉的老电影,在脑海自动循环放映。
她的笑,恰似春日暖阳,明媚得能驱散世间阴霾,嘴角轻扬时,酒窝里似藏着璀璨星辰;她的嗔,带着俏皮娇俏,眉梢眼角都是灵动的情绪,轻跺脚、嘟红唇的模样,像只撒娇的小猫。
可如今,这些回忆成了扎心利刺,每念及此,思念便如疯长的藤蔓,从心底破土而出,密密匝匝缠紧心肺,勒得生疼。
我的挚爱,本与我规划着漫长余生,却因一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意外,生命轨迹陡然转向。
车祸现场的惨烈,成了我午夜梦回的惊悚画面,急救室红灯闪烁,似夺命倒计时,而后,她便成了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病房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