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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气盖千军全文免费

不墨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呜!呜!呜!山林中,一阵阵的号角声传荡开来,正进攻土寨的蛮兵若流水般的退去。“呼!终于退了!”寨墙上,正持着直刀的李巴山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昏暗的天空,退去的蛮兵,扭头对着墙上的士兵高声喊道:“原地休息!各队救治伤员,统计伤亡人数!”此刻太阳刚刚落山,天色还未黑下来,寨墙内外,一具具蛮兵尸体将墙和大地染红。算上这一次败退蛮兵,前锋军遗部已经打退了蛮兵第十七次进攻。侥幸的是,蛮兵每一次进攻的人并不多,仅有千人左右,且每一次的进攻时长长短不一,唯有这一次进攻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可饶是如此,前锋军守门的将士仍旧是疲倦到了极点。为了避免蛮族窥探出虚实,李巴山不得不将四曲的兵马全部用在了两门,这正对着蛮兵大军的一门,由他、赵嵩和周怀三人守卫,...

主角:李巴山李啸   更新:2024-12-01 17: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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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巴山李啸的其他类型小说《三国之气盖千军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不墨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呜!呜!呜!山林中,一阵阵的号角声传荡开来,正进攻土寨的蛮兵若流水般的退去。“呼!终于退了!”寨墙上,正持着直刀的李巴山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昏暗的天空,退去的蛮兵,扭头对着墙上的士兵高声喊道:“原地休息!各队救治伤员,统计伤亡人数!”此刻太阳刚刚落山,天色还未黑下来,寨墙内外,一具具蛮兵尸体将墙和大地染红。算上这一次败退蛮兵,前锋军遗部已经打退了蛮兵第十七次进攻。侥幸的是,蛮兵每一次进攻的人并不多,仅有千人左右,且每一次的进攻时长长短不一,唯有这一次进攻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可饶是如此,前锋军守门的将士仍旧是疲倦到了极点。为了避免蛮族窥探出虚实,李巴山不得不将四曲的兵马全部用在了两门,这正对着蛮兵大军的一门,由他、赵嵩和周怀三人守卫,...

《三国之气盖千军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呜!呜!呜!

山林中,一阵阵的号角声传荡开来,正进攻土寨的蛮兵若流水般的退去。

“呼!终于退了!”

寨墙上,正持着直刀的李巴山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昏暗的天空,退去的蛮兵,扭头对着墙上的士兵高声喊道:“原地休息!各队救治伤员,统计伤亡人数!”

此刻太阳刚刚落山,天色还未黑下来,寨墙内外,一具具蛮兵尸体将墙和大地染红。

算上这一次败退蛮兵,前锋军遗部已经打退了蛮兵第十七次进攻。

侥幸的是,蛮兵每一次进攻的人并不多,仅有千人左右,且每一次的进攻时长长短不一,唯有这一次进攻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

可饶是如此,前锋军守门的将士仍旧是疲倦到了极点。

为了避免蛮族窥探出虚实,李巴山不得不将四曲的兵马全部用在了两门,这正对着蛮兵大军的一门,由他、赵嵩和周怀三人守卫,另外一门由陈调和苏之一驻守。

“将军,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赵嵩拖着疲倦的脚步走到了李巴山的跟前,面带着一丝忧虑的说着。

李巴山一叹,扭头看了眼墙上疲倦的将士,沉声说道:“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蛮兵这一退恐怕要到明日才有战事,趁着这个时间,赶忙让人去扎草人!……对了!上山的兄弟,可都到了指定的位置?”

蛮兵攻寨前,李巴山和赵嵩等人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谋算退路和进击的路线,加之陈调处派出去的探马带回来的情报,众人决定险中求生。

不是他们不想要以安全的办法离去,而是土寨两门之外的道路上,遍布着蛮兵的探马,更有一些蛮兵的巡逻队,甚至是大军正在活动。

鉴于蛮兵森严的布置,李巴山将目标转移到了土寨两侧的山上。

土寨位于两山之间的空隙中,右侧一面是峭壁,如刀削般的崖壁,看的人头晕目眩,山峰之下是一条穿山而过的大河,河水平缓,阻隔了离开的道路。

左侧一边虽也是峭壁,但山壁倾斜多怪石,倒是容易攀爬一些。不过,这一座山的山下,正是一部蛮兵伏兵的位置,若是从此处离去,定会惊动蛮兵。

故而,李巴山和赵嵩商议之后,决定派勇猛壮士持麻绳,先行离开土寨,绕道右侧崖壁的顶部,从上方寻找固定点,抛下提前准备好的绳索,以让四曲兵马从此处离去。

经过一番密谋,计划最终敲定。

而这时蛮兵也开始了试探性的进攻,使得前锋军虽有计划,却没有实施的机会。

不得已,李巴山也没有挑选适合的人选,直接派选了一队人,带着沉重的绳索,趁着北门未有蛮兵进攻,偷偷的潜了出去。

这第一步虽然走出去了,但后面的计划都需要人手来完成。原本李巴山还想着等蛮兵退去后,在做计划,哪知道蛮兵这一进,竟直接到了此时。

“已经有信号传递下来了!……我担心的倒不是他们,而是这些伤兵!”

赵嵩点了点头,看着近前依靠着墙壁休息的士兵,心里面一阵绞痛。

按照他此刻的想法,伤兵尽是累赘,能弃尽管放弃。

但他心中的仁义道德,却让他开不了口。

此时,他暗中通过话语点拨李巴山,希望李巴山能做出决断。他虽知道有些残忍,但在大局面前,他也不得如此。

李巴山一震,扭头看向了周围,眉头越皱越深:“你去看看陈调那边的伤亡情况,统计好了给我报一个数!”

“领命!”

赵嵩看不出李巴山有任何的意向,心神微微震动了一番,赶忙领命而去。

寨墙上苏之一正安排人手运送滚木巨石,周怀则是在医官的护持下,包扎着伤口。

这一战根据李巴山粗略的估算,仅是南面一门,他们杀敌足有两百之数,伤敌数百,自损三十多人,受伤者至少也有二十人左右。

“如此弃之,必让军心涣散,哪怕是这些人有心报南狼之仇,恐怕也不会真正的认可我!可若带着必当拖累大军……咦!既然无法带着突进,何不……”

正思考间,李巴山忽的一喜,想到了一个极妙的计策。

先前赵嵩开口试探,他自然听出了赵嵩心中所想。但身为一军之将,他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这才纠结无比。

毕竟,他不是何英,做不出那等无情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李巴山也兴奋了起来,扭头看了眼周围,发现苏之一的劲头倒是不错,赶忙说道:“苏之一,速速带人,将伤兵送到寨内,让他们换上蛮族的衣物!”

他这一声领命落下,墙上的士兵纷纷看向了李巴山,那些伤兵更是目露震惊,心里面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遗弃了。

当即,有的人心头的热火暗淡了下来,将头慢慢的低下。

有不甘心的人,赶忙起身,期待的看着李巴山说道:“将军!……”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请兄弟们放心,我李巴山就算是死,也不会将你们抛弃的!我让你们更换衣物,那是有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你们!”

李巴山一笑,看着神情紧张,有些颤抖的伤兵,认真的说着。

这话一出,众人倒是松了口气,对着李巴山拱手一抱,说了几句忠心的话,这才主动朝着墙下走去。

不多时,赵嵩带着统计回来,看着两门的伤亡情况,李巴山倒是松了口气。

两门这大半日的戍守,死亡一百零二人,重伤七十三人,轻伤两百二十六人,四曲人马还剩下九百零一人。

昏暗的天空渐渐的黑了下来,土寨内燃起了一团团的篝火,篝火将整个土寨映照的如同白日。

若是从高处看去,可见土寨内的主干道路的两侧,正燃着一百多团巨大的篝火,篝火周围的黑暗中,一道道人影正站在那里,似乎正在听令训话。

哗啦!

黑暗中,临近右侧山体的前面,李巴山看着默默站成了四个大队的前锋军遗兵,对着众人拱手一抱:“兄弟们肯跟着我深入黑森林,杀南狼,报大仇,我李巴山感激不尽!此番行动,我们已经无法取得任何方面的补给,更无法得到来之前说的军饷,哪怕是成功了,恐怕也无法回到原来的地方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

众将士低沉的说着。

除却周怀那一曲外,其他的三曲都是主动留下来的士兵,心中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想法。但周怀那一队,是被人遗弃的,其中部分人已经生出了离弃之心,但碍于李巴山的勇武,和立下四曲人马的心意,也都留在了曲内。

不过,周怀这一队,因为这大半日的防御战敌,心也跟着这一支队伍联合在了一起。

故而,此刻众将士的话是异口同声而出,声音虽然很低,但很稳,不曾有一丝的动摇。

“好!既然兄弟们信我,那我李巴山自当带着兄弟们杀敌报仇!事成之后,我也会尽一切力量,帮助诸兄弟们证明清白,安然还乡,这是我李巴山给你们的承诺!”

李巴山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喊话,士兵们的回答让他十分的满意,他心中的热火呼啦呼啦的燃烧了起来,眼神灼灼的看着身前的士兵,接着说道。

他这话一出,身前的四曲兵马均是一震,饶是此刻漆黑一片,李巴山仍旧能够看到一颗颗明亮若皓月般的眼睛。

“陈调,你这一曲先行上去,周怀这一曲第二,伤兵第三,赵嵩第四,苏之一这一曲最后!兄弟们,黑夜攀山危险无比,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务必要快一些!”

李巴山也没有在多说鼓动士气的话,当即扭头看向了一侧的陈调,立马下达了命令。

“领命!”

此刻,却是无人推辞,陈调对着李巴山拱手一抱,对着自己这一曲的人马挥了挥手。

紧接着,有百人走出,并排来到了崖壁上,一人扯住了一根伸缩,背着刀兵包裹,朝着崖壁上攀去。

这些人中,有许多人都是第一次攀登,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勇气,却让李巴山颇为敬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夜幕渐渐的转为昏白的时候,李巴山方才跟着最后一队的士兵,爬到山顶上。

站在崖壁上,李巴山最后看了眼下方的土寨,而后转身朝着山下行去。


“是你?……上来说话吧!”

二楼,郤达一手扶着雕花儿栏杆,诧异的看了眼站在下方一身仆役打扮的李巴山,微微颔首,接着又说道:“李二,打断后门那两个蠢货的腿!”

“诺!”

方才问话的那个仆役躬身回应着,待李巴山走入小楼时,李二已经大步走远。

啪嗒!啪嗒!

李巴山一步步走上楼去,很快来到了二楼,对着楼上的郤达又一次抱手执礼:“恩师!……”

“你呀!今后也不要这般的称呼我了,我没有这样的学生!这一次你犯的是杀头之罪,我护不了你!”

郤达又坐了下来,他背对着李巴山,直接打断了李巴山的话,摇头一叹,欲言又止的说着。

身旁,小妾在侍女的陪同下起身离去。

二楼上仅剩下了郤达和李巴山两人,其他的府兵也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李巴山闻声心头一沉,暗暗的一叹,看着身前郤达的背影,忍不住说道:“此事非我之罪,实乃何英和张修所害!更何况,在黑森林中我从俘获的蛮将口得知,南狼早在百年之前就被人灭了族!恩……大人!这是一场阴谋!”

他说的较为隐晦,并未直接说出何英和张修谋反之事,但话语中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明确。

眼下的情形正朝着最坏的猜想进行着,郤达断绝关系,足以说明一切。但李巴山还有一丝希望,他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

啪!

郤达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他扭头瞪着李巴山,怒声问道:“从何人口中探知?”

“蛮帅秃云,秃龙洞朵思大王!”

李巴山将头一低,赶忙答道。

他不知道郤达因何动怒,只觉得郤达或许是因为他的那一番话。这让他心头一松,暗道事情或许并没有那般的坏。

“哼!李啸,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劫掠郭山子县的劫匪乃是黑森林中的南狼蛮族,他们隶属于蛮王野古达管制!而那里并没有什么蛮帅,而你说的秃龙洞也并不在我巴郡,我倒是听说南中一带有一个秃龙洞倒是十分闻名!不过,南中和巴郡相隔有多远,想必你不是不清楚吧!”

郤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巴山,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声音忽的一顿,紧接着高声喝道:“来人,将人犯李啸给我抓入大牢!”

“什么……”

李巴山听的一愣,猛然抬头看向了郤达,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眼神,脑中念头不断,他忽的意识到,自己心切复仇,却是忘了一些什么。

经郤达的提醒,他忽然醒悟,脑中那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一股莫名的寒意,让他的衣衫被冷汉瞬间打湿!

我被人算计了!

李巴山灵机一动,赶忙上前一步,看着郤达说道:“大人,您……”

在黑森林时,他脑中只是想着领兵征讨南狼,并未注意太多的细节。虽然事后仔细将这一切都思考了一遍,也只是在思考何英和张修的举动,倒是忘掉了蛮族方面。

尤其是后来在捕获秃云和朵思大王的时候,更是从两人的神态中看出,蛮族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有人假冒南狼出山劫掠大汉贡品的事情。

他本能的忽略了最根源的问题,以为这些人出现在那里,就必然是那里的人,倒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其实也不怪李巴山如此,他虽对这断历史较为熟悉,但有些事情也并不清晰,加之这么多年生活过去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也渐渐的忘了。此番经过郤达提醒,他登时明白自己到底错漏了哪些。

只是,他心中更为疑惑的是,既然秃云、朵思大王他们是南中人,可为何他们会出现在黑森林中?

这到底是蛮族张修共同演的一场戏,还是出现了其他不可预料的事情呢?

不过,李巴山更倾向于后面的那一个可能,毕竟何英野望就是将前锋军彻底掌控在手,倘若他们和蛮族演戏,根本就没有必要弄出这样的安排来。

眼下,他已深陷敌人算计之中,哪怕是将他经历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哪怕有苏之一、陈调等人作证,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是更加坐实了他们反叛,欲盖弥彰的心思。

哗啦!

正待李巴山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从楼下快步跑上来的府兵大力擒住了李巴山的手臂,重重的朝着他的身后一扭,李巴山被人按倒在地,紧接着有人拿着绳索开始捆绑了起来。

李巴山被郤达的话所震,倒是忘记了还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郤达,希望郤达能够说的更详细一些。

他没有指望郤达能够放了他,但他想要知道真相。

“哎!你也不用如此看我!我之前重用你,是因为你小子有几分本事!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且专门督办此事的钦差已经到了垫江,不日就要亲临江州了!……带下去吧!”

郤达不忍再看李巴山,忽的扭头看向了楼外的歌姬,摇头说着。

他也想要帮助李巴山,但李巴山已经陷了进去,根本没有办法救。

他也只能叹息,暗道这么多年的培养,算是白费了!

“大人,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李巴山听出了郤达的话外之音,他也看了出来,郤达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许郤达已经见过了张修和何英。就在府兵押着李巴山下楼时,他忽的高声喊道。

楼上,郤达连连摇头,神情中多是惋惜。

啪嗒!啪嗒!

不多时,离去的小妾重新走上了楼来,她笑盈盈的抱住了郤达的手臂,看着被带出了后花园的李巴山,抬头看向了郤达:“大人是舍不得么?”

“哎!养了这么多年,说舍得,那才是假话!”

郤达又是一叹,低头看着身旁的美娇娥,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就是一个人么?京城的那位说了,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十万两纹银外加二十个倾城美人儿,马上送来!且他还要让我告诉老爷,您的任命文书马上就要通过了,到时候左冯翊这个位置就是您的了!”

小妾咯咯一笑,若有所指的说着。

“他的意思是?”

郤达一听眼中的不舍换做了贪婪和欲望,试探性的问道。

“李巴山交给封谞处置,其他小兵直接杀了就行!大人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到时候自有米师帮你!”

……

哐当!

江州死牢内,李巴山被扔进了一间灰暗的牢房内。

牢房内湿气很重,平铺在木板上的稻草已经湿透,空气中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哗啦!

“小伙子,犯了什么罪?”

待狱卒离开后,自他对面的一间牢房内,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正站在牢房内思考的李巴山被叫醒,他扭头看去,但见对面关押的是一个头须花白的老者,老者束发盘髻,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破旧长袍,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

“被人算计,成了替罪羊!”

李巴山被这一问只觉得心中有莫大的冤屈,待看清对面是一个老者时,他长叹一声,低沉的说道。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的事情,仍旧是想不明白为何南中的蛮人,会这么巧的出现在巴郡,难道这是巧合么?

何英是真的想要统领这一支前锋军,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何英是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还是见事不可违,借机发难?

这些问题如同腐骨之毒,让李巴山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他越想这些问题,越是觉得头昏脑胀。

“呵呵!这么巧,老夫和你一样!不过,我和你又有不同!我是想不明白,一切随风而去!你是越想越头疼,越头疼越纠结!……”

老者笑了起来,坐在了如栅栏般的牢门前,随和的说着。

死牢内空空荡荡,仅有李巴山和老者两个死囚。似平时这里颇为寂寞,老者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同伴,忍不住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相逢就是缘!晚辈李巴山,郭山子县李家庄人士!敢问先生尊姓大名,犯了何罪,何日行刑?”

李巴山觉得老者颇为和气,也耐着性子坐了下来,反正心中的疑惑已经打成了结,他索性和老者攀谈了起来。

倒不是他不着急,而是他心中另有算计。

“你来自李家庄?不对啊!老夫对那里的人还算是了解,为何从未听过你这号人物?再说了,李家庄的人都死了,又岂会有人还活着?你小子,该不会是来诓我的吧!”

老者瞪直了眼睛,故作气愤的问着,他倒是借机忽略了李巴山的问题。

咦!

听老者这么一说,李巴山沉吟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老者,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眼中尽是回忆的光芒,越看越是觉得眼前的这老者有些面熟。

李家族人中的族老他都认识,哪怕是在外居住的舅爷、姑爷等旁支亲戚他也认得。这老者虽然眼熟,但却不是他李家的人。

难道是外人?

李巴山心头又是一动,记忆中忽的浮现了一个画面,紧接着心神一震,赶忙问道:“您是庄南华?您不是去远游了么?为何会在这里?”

在他四五岁时,初展露武学天赋时,家族就为他请师,发布了一条待遇极好的求贤榜。

当时来李家庄摘榜的足有三四十人,最后还是被王天虎一举夺得,成了李巴山的师父。在拜师时,王天虎特别介绍了这位老者,并告诉李家庄的宾客以及李巴山,说若非是这老者举荐他来,他也不会来这里教导李巴山。

而这个人,正是眼前的老者,庄南华!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巴山早就忘了这个人,在他的意识中,像庄南华这样的老头,恐怕早就死在了云游的路上,又哪里会想到,庄南华竟还活着,且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你了!你的真名叫李啸,当时我就劝过你父亲,啸字不祥,还是改名算了,没想到你竟自己改了名字!李巴山好啊!这个名字才配你嘛!只是,你改名改的晚了,免不了要有一番的波折磨难……”

庄南华又笑了起来,神神叨叨的说着,且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看的李巴山再也挪不开视线,且只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间竟他沉沉的睡了过去,鼾声如雷……


“此去汉中,可过绵竹,渡涪江,至剑阁到广元,入汉中!如此一路,乃是最迅捷的路径!”

战马上,马忠和李巴山并肩纵横,两人骑行的速度都很快,身后卷起了遮天的黄尘,朝着绵竹方向行去。

出雒县后,李巴山和马忠的一番长谈,让马忠弃了去蒙山兵营的念头,改跟着李巴山入汉中南山,去领张修的那一支私军。

奔行中,两人聊得也畅快,马忠见李巴山欲走绵竹一路,这才给出了一条他认为最快速的路径来。

李巴山倒是不曾走过这条路,早年他去祁山时,走的却是从巴郡江州乘船至垫江,在骑马入安汉、过阆中、入广元、至下辨报备,方才入祁山。

归来时,走的也是这一条路线,故而他对于入汉中南山的路倒不是多熟。

听马忠之言,他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如此甚好!……不过,我们要不要去一下阆中?”

他心有担忧,担心马忠的家人会因为马忠而受到任何的牵连。

马忠听到倒是混不在意,而是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幼时寄居外祖父家,名为狐笃。今年入夏方才归的本家,那时候还未更名,故以狐笃之名入的官府为吏,因为惹了郡守,才更名为马忠的……”

他这时,才将自己的真实遭遇说了出来。

马忠之前说的轻巧,却是没有说详细。实际上,他在阆中时,不止是嗤笑了郡守,还伤了郡守的公子,杀了几人。

因此惹下了祸端,定下了死罪。

本该被斩首的他,被父亲以大价钱买了一条命出来,这才更换了身份,以马忠之名前往蒙山兵营,去一个无人识他的地方过活。

而在狱中,顶替马忠身份的那个人是一个死囚,马家给了死囚一家许多好处,才让那人肯顶替马忠去死。

就在马忠出阆中的那一日,替他死的那个人,也才刚刚被斩首。

所以他才只担心自己的前途,而不担心家人会被他所累。

狐笃已死,马忠才生。

就算是公文到了阆中,也寻不出个因由的。

听闻了马忠的讲述,李巴山这才松了口气,在这个时代,尤其是钱财可以买卖一切的时代,买人替死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尤其是那些过的穷苦,走投无路之人,只要给上几两银子,亦或是一年的粮食,就愿意替人去死。

“如此甚好!”

李巴山点了点头,并未深处询问,也未曾去问马忠的家世,故意叉开了话题,聊到了当世大局,聊到了领兵作战,聊到了武艺等等只有将者才会感兴趣的话题。

行至天色将黑,待两人刚刚进入绵竹境内四十多里时,忽见岔路口一侧的半山腰上火光冲天,更是听到了一声声嘈杂的呼喊狂笑之音,更有阵阵马蹄声不断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巴山扯住了缰绳,停在叉路口,往山上密林中的那一处村落望去,眼睛微眯,耳朵忽的一动,渐渐的将远处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旁边的马忠见此也是眉头一皱,不过他刚惹下了祸事,却是不想在招惹祸端,并无一探究竟的想法,而是在旁说道:“走吧!兴许是村中正在进行什么祭祀!”

巴蜀之地,多山川老林,民风淳朴,流行巫祝之术,尤其是五斗米道汉中、巴郡流行多年,当地百姓常常杀猪宰牛祭祀天地。

这种事情,倒也算是常见。

“不!这不是祭祀,而是山匪劫掠!他们足有三十多骑人,够胆的就跟我去救人!”

李巴山忽的从马上滑下,一步走到了路旁的竹林前,抽刀断竹,一边说,一边飞速的将断竹削去旁支,待话音落下时,他已经持着三米长的竹竿来到了马上。

他削砍的竹竿足有手臂粗细,前端削有尖刺,看起来和大枪无二。

鹤鸣刀已断,山中匪类手中持有长兵,李巴山若是持断刀上山,定会被兵器所制,发挥不出力量不说,甚至还会受到牵连。

有了这似枪的竹杆,倒是为李巴山争了几分胆气。

马战首选,当以长兵为主。

一旁的马忠看的疑惑,听的更是疑惑,他不禁抬头看了眼半山腰处的火光,不由失声说道:“这里距离半山腰足有两三里的山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那里面的状况?难道……”

他忽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扭头正要询问时,却见李巴山已经纵马冲上了山坡。

哒!哒!哒!

山坡上有条土路,土路还算是平坦,从此处行走,可直达山腰的山村。

马忠见李巴山已经上山,忍不住点头说道:“不管如何,如此急公好义之人,定不是心有恶意之人,且跟着去看看,倘若果真是山匪,定要杀个痛快!”

想到这里,马忠也学着李巴山的样子削断山竹,做了一杆简易的长枪,骑马冲上了山去。

这时,李巴山已经临近了村口,看到了正纵马在村中掠火,戏谑村中百姓的恶匪,正待他要冲过去的时候,从他身前数米外的隐密处走出了两骑。

“站住!我们是小阎王马相人,这里不干你的事,速速滚开!切莫耽搁了自家性命!”

一肩头扛着大刀的山匪怒瞪着李巴山,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说着。

在他一旁的同伴,正取箭搭弓,弓矢对准了李巴山的面门。

李巴山眉头皱起,看向前方匪类的眼中尽是寒光,且他发现正横行山村的匪类竟无视外人到来,仍旧在那里逞凶。

村子前的空地上,正有二十几个老幼被几个山匪逼迫到了一起。在他们的旁边,横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有男有女,鲜血汩汩而出,将大地染成了红色。

在村中奔行的一匹快马的后面,正缀着一个老翁,老翁浑身是血,手脚尽断,气息虚弱,仅剩下了一口气。

“哈哈!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这一次烧你们的房子,杀你们的族长!下一次在敢报官,不听号令,老子就屠了你们的村子!”

也在此时,村中响起了一个若闷雷般的声音,却是正骑着那快马的山匪,在警告村中的百姓。

“很好!没想到老天待我如此之好,竟让我碰到了马相的手下!这样也好,你们替我给马相带一句话……”

李巴山见此心头一沉,忽的将手中的竹竿立起,看着前方拦路的山匪沉声说道。

拦路的山匪见此精神以松,这才笑着说道:“原来是道上的兄弟,敢问兄弟贵姓,找我家大哥所为何事?”

“让他……洗好了……脑袋……等我来砍!”

李巴山故意拉长了声音,在两个山匪正听他说话的时候,他忽的一夹马腹,坐下骏马忽的一下子奔驰了起来,也在同一时间,李巴山手中的竹竿忽的一下子落下。

噗!噗!

不等拦路山匪反映过来,李巴山的竹竿已经被他运力抖动,接连两枪刺出,马上的两匪在愕然中坠马身亡。

“找死!”

这时,村中正看向这边的匪类惊叫了起来,当即从队伍中分出了十几人,朝着李巴山这边奔来。

李巴山也不言语,抓着竹竿的手又一次发力,不等前方山匪近身,他已经瞄准了目标,朝着身前数十步外的空地上投去。

他这一投,却是将迟来阻拦的山匪惊了一跳,众人又见竹竿在中途竟有力竭的趋势,登时放下了心来,甚至还有人加快了速度。

“小子,武艺还没有学到家,竟敢来管爷爷的事情,当真是找死!”

山匪高呼了起来,语气中尽是鄙夷。

只是,李巴山精通马战,擅长枪术,又在祁山兵营中训练过,参加过实战,以及生死对战,又岂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双方都在纵马,就在竹竿即将落地时,李巴山已经来到了近前,他顺手朝着身前空中的竹竿一捞,而后朝着前方一送。

噗!

跑在最前面的山匪被竹竿一下子从战马上刺了下去,而后李巴山快速抽竹竿,将竹竿猛地在身前一横。

砰!砰!

他只觉得竹竿的两端被巨力压弯,就在竹竿即将承受不住力量的时候,李巴山忽的爆喝一声,运力撑起竹竿往前一震,只听一声声的碰撞声响起,从他身侧即将驰过的山匪连同战马一同被竹竿震退,马上的山匪一时间无法稳住身体,纷纷从战马上落下。

噗!噗!

又是喷血声响起,被这巨力拦下稍微停顿的李巴山,在两侧山匪坠地时,拔出了腰间的鹤鸣刀,左右一晃,又杀两人。

“二哥,点子扎手!”

这一瞬间,李巴山已经连杀四五人,凶猛之威,却是惊得后面驰来的山匪大惊,赶忙止住了马匹,惊声求助。

方才那一系列的战术厮杀的招式,名为震空枪,乃是战阵枪的一种厮杀方法,适合于单人单骑冲杀敌队所用。

之前掷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迷惑敌人,第二个是借助战马和枪的惯性,以巨力配合,枪杀敌之锋锐。

如此一招完成后,有十多种变招,李巴山使用的却是变招中最难的一招——弓杀,此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借力打力,讲究的是一个快字,一个劲字。

今次这一招虽是他学枪以来第一次施展,但却让李巴山建功甚伟。

之前他也有过机会使用此招,只不过因为在祁山兵营时,他面对的都是袍泽,若是施展此招,定要伤人性命,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此招用尽,李巴山看了眼已经出现断裂痕迹的竹竿,手腕一动,竹竿立在了身侧。

他并未继续进攻,而是停顿了下来。

方才那一击仓促间完成,以至于他没有控制好力度,使得手腕发麻,有一种刺骨的疼痛,所以他需要一个缓和的机会。


“李巴山岂敢怪罪大人!李某能活着出来,全赖大人仗义,请谅李某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还礼!对了,我已非军中之人,可当不得将军称号!甘大人若不嫌隙,咱们可以兄弟相称!”

李巴山忍着剧痛起了半个身,还礼之后,方才道谢。

他见甘宁线条粗犷,为人豪放,带着一股子的亲切劲,言谈举止尽显大家风范,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却如同早就见过了似得,说话也随意起来。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以兄弟相称……”

甘宁倒也不做作,直接拉过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和李巴山谈笑了起来。

谈话间,屋门前时不时的有人探头观望,苏之一、张黑狗等人更是好奇不已,加上窗外还有一个甘霖踮脚扒着窗台往里面看,倒是让这小小的医馆,多了许多的乐趣。

两人这一聊,倒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了将近黄昏时,郡丞府的师爷急切来唤了四次,甘宁这才满不请愿的离去。

待甘宁一走,等待了大半日的苏之一等人也都走了进来,其中还有在黑森林土寨中,被李巴山送出来的伤兵。

直到夜里这些熟人方才离去,房间里面一下子空了下来,李巴山反倒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回想着方才和甘宁的畅谈,李巴山不由咧嘴笑了起来,暗暗说道:“书上说甘宁豪爽开朗,足智多谋,果然不假!……”

吱呀!

这时,房门被打开,一个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李巴山抬头一看,但见甘霖端着一碗粥款款而来,还未走到跟前,粥的香味已让李巴山饥饿难耐。

咕噜噜!

腹中空空,抱怨声起,李巴山咽了口唾沫,紧盯着甘霖手中的粥不肯移开视线,满心的期待了起来。

哪知,甘霖并未朝着他走来,而是转身将粥放在了桌上,作势就要喝粥。

李巴山见此心中尽是苦涩,怎奈腹中空空,怨声载道,他又拉不下脸面,向人家一个女孩子要饭,只能闭上了眼睛,苦苦煎熬。

“咯!咯!哎!有些人也真是的,既然饿了,就说嘛!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饿呢!”

桌前的甘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俏皮的笑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嘟囔着,且还不住的偷偷的看向了李巴山。

李巴山猛的睁开了眼睛,这才知道甘霖这碗粥原来是给他拿的,当即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他这一笑嘴角的伤口处传出了撕裂般的痛苦,让他又“哎呦!哎呦!”的叫疼,直听的甘霖哈哈大笑,倒是忘了少女的矜持。

“好了!好了!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至于这般痛苦么!来,我喂你!”

甘霖笑够了,也不忍在戏弄李巴山,端着碗坐到了床边,用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轻轻放在嘴边吹了吹热气,就要往李巴山的嘴中送。

李巴山见此又不好意思了,还想说甘霖几句的他,也将那些话都忘掉了九霄云外,看着就要递到嘴边的勺子,赶忙说道:“甘小姐,这怎么使得!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自从学武之后,他已经极少这般的让人伺候,哪怕是受了伤,也是自己来照顾自己。今日见甘霖如此,他倒是颇不自在,虽饿的难受,但他又不敢麻烦别人。

“你都伤成了这样,要能动才怪呢!我若不喂你,你今夜只能瞪着碗叫苦了!来吧!来吧!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扭扭捏捏的!你放心,我可是有经验的,我哥以前受了伤,都是我来照顾的!”

甘霖嘻嘻笑着,若百灵鸟般的声音清脆入耳,让人眼前一亮。

咕咚!

李巴山已经饿的前胸贴着后背,被甘霖这么一说,也不在推迟,张嘴将勺中的粥一口咽下,滚烫的热粥让他如同吞了一把刀子,眼角有泪滴滚动。

但这一口热粥入腹,让他的身子忽的多出了一股热劲,生出了许多的气力,不再是之前那般软软绵绵,如同无骨之人。

“慢点!慢点!这可是我刚煮的粥,热的很!”

甘霖一见李巴山吃的如此急切,咯咯一笑,险些将粥洒在床上,双眼都笑成了月牙。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急的人,白日里面趴了半天的窗子,见李巴山谈吐不凡,又多有豪气,让她颇为好奇,夜里来送粥,她却是又发现了李巴山别样的一面。

就这样,一碗粥喂了足足盏茶功夫,李巴山也不敢在多说话,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将粥喝完。

倒是甘霖颇为有趣活泼,经常被李巴山的囧相逗的哈哈大笑,这样反倒是让他们之间少了一层隔阂,多了一些亲切。

“甘小姐,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甘兄弟担心!”

喝完了粥,李巴山看了眼门外,只见天色以晚,院中仅有一盏昏暗的灯火。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在蜀郡何处,距离甘宁家府是远是近,又见甘霖如此俊俏,担心她归时遭遇不测,这才关切的说道。

这也是他见甘霖活泼,觉得这女孩子不错,方才如此。若是旁人,他也不会如此开口。

毕竟,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生出许多误会。

甘霖咯咯一笑,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红霞,轻轻掩面起身,将碗放到了桌上,也不在回来,直接背着李巴山站在了桌前,看着门外黑漆漆的屋外,笑着说道:“华先生出门看病还未归来,我还要帮他守门呢!对了,我们也算是熟悉了,你也不要甘小姐,甘小姐的喊了,显的怪生疏的。既你与我哥以兄弟相称,你就直接喊我甘妹妹吧!”

她说的很甜,都甜到了李巴山的心坎里面,让李巴山心头隐有冲动。思念及此,他脑中又响起了郤雅,心中不免有些伤怀。

“呃……甘妹……妹……,你且放心,医馆有我在,想必也不会有人来,你尽管回去即可!”

李巴山迟疑了一下,突觉房中静的诡异,这才想到甘霖在等他回话,他不好意思的小声笑了笑,又一次催促甘霖离去。

女孩子回去太晚,总不是什么好事。路上若是碰到了醉酒的酒鬼,亦或是不怀好意的坏人,那可就是一场灾难,且女子的品德在这个时代看的很重,孤男寡女的,哪怕李巴山重伤,总是会让人说些闲话的。

为了甘霖的安全和名誉,李巴山觉得她早些回去的好。

甘霖一听笑的更加开心了起来,她忽的转过身来,对着李巴山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你这人倒也懂得贴心人,比我那亲哥哥可要好多了!你放心好了,这医馆本就是我的,我就住在这里!再说了,蜀郡中我哥哥最大,还没有不张眼的人敢出来……另外,我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我的功夫一点都不赖,等你好了,咱们比一比如何?”

“呼!原来甘妹妹竟是这医馆的主人,我可真是白担心了一场!……噢!对了,那华先生……”

李巴山这才吐出了一口气,心中忽的觉得甘霖不走也挺好的。

这倒不是他对甘霖一见钟情,想要借机亲近博得甘霖的好感。而是昏睡了这么久,又和甘宁聊了一下午,见了许多的人,心里面正激动,想睡也睡不着,正想找人说说话。

甘霖嘻嘻笑了起来,她倒是没有什么顾忌,大咧咧的坐在了桌前:“华先生乃是名医,能有幸请他坐镇医馆行医几日,倒是我的荣幸,也是蜀郡伤患的福音。他见我有些资质,已经收我为徒!今日是去给老郡丞医病去了,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

“……外面形式如何?我留在这里,会不会给你和你哥哥惹下什么祸事?”

李巴山一听莫名的松了口气,这倒是让他微微一愣,竟搞不清自己的想法了,脑袋里面懵懵一片,沉默了片刻,这才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那一夜,郤达一家成了何英阴谋的牺牲品,李巴山险些死在何英的重重算计之下,最终重伤而归。

他倒是不在乎何英去留,只是一想到郤达一家的死,就要被何英算到了他的头上,心中不免有些悲痛。

尤其是郤雅死前的画面,更是让他永生难忘。

“你倒是不必担心,我们来去都是蒙面黑衣,又是夜间,用的是江湖名号!再说了,我哥哥和巴郡上下熟悉的很,就算有人猜到了身份,也不敢说出去的!倒是郤太守一家之死,全算在了你的身上,如今郤俭亲临江州,想必是要挖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出来吧!他对你可是恨之入骨了!可气的是,好人蒙冤,坏人逍遥,我可真恨不得杀了那可恶的家伙……”

听李巴山么一问,甘霖惋惜的一叹,缓缓将她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李巴山。

那一夜李巴山被救出之后,何英气闷晕倒,从房顶上掉了下来,折断了手脚,正躺在江州养伤。

他暗中操控江州,倒是没有让江州乱起来。

第二日消息传递到了益州刺史郤俭那里,郤俭连夜带人赶到江州,并见了何英,定了李巴山的罪,此刻正不断的派人,将李巴山的通缉令贴满益州。

而钦差封谞之死的消息,更是被郤俭的亲信连夜送往洛阳,此事虽还未有结果传下,但想必也是天子震怒。

只待消息下来,李巴山恐怕也就成了天下之敌了。

甘霖为李巴山不岔,很想做些什么,但她人单力薄,又没有权势,哪怕是说出去实情,也不会被人相信,反倒会被人污为李巴山的同党,一并牵连。

这事,甘宁已经叮嘱过甘霖,甘霖也明白其中道理。

故她虽是气愤,却也只能过过嘴瘾。

李巴山在识破何英阴谋之时,就想过这样的后果,今日听甘霖之言,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他看着头顶上的纱帐,眼中光芒闪烁,心头对何英的恨意更浓,一条计划忽的浮现脑中,让他振奋无比:“甘妹妹,我拜托你件事情,还请务必帮忙……”


“锁住了!”

走到后门前,李巴山伸手一拉,只觉得木门沉重若山,这一下子竟没有拉开,透过木门缝他看到了门锁,看到了门外的点点灯火,影影重重。

嗖!

身后,银弓松弦,燃火的箭矢若一道电光,朝着李巴山射去。

呼啸的风声,在这一刻特别的大,院落周围的火光也随着箭矢的飞起,而随风摇摆,似箭矢卷起了狂风。

李巴山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躲避,但他在行动的那一瞬停了下来,手中的鹤鸣刀忽的刺入了门缝之中。

他要斩断门锁,破门而出。

砰!

正待他往上挑刀,欲要格断门锁的时候,门外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猛然砸下。只听一声金属击鸣的声音响起,李巴山如受电击,被一股巨力震退了三四步。

呼!

也在同一时间,何英的火箭正中目标,落在了李巴山身侧的门框下。早就被涂了一层火油的门框忽的一下子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火焰瞬间将后门点燃,而后沿着门两侧的墙角,不断蔓延,眨眼间整个后院被一道火墙阻隔。

稻草在火势下被引燃,随着微风的吹拂,正一点点的吞噬整个院落。

啪!啪!

李巴山刚刚退到院落,脚掌上沾染的火油被一瞬间引燃,火焰燃起,一股灼烧之痛让他几乎无法落脚,情急之下,他不得不退回到院落中,不断的踩着脚下的火焰,直到火焰熄灭。

熊熊烈火阻隔了他的去路,他陷入了火海之内。

“卑鄙!”

李巴山眉头皱起,愈发的沉重了起来,他慢慢转身看向了何英,沉声说道。

耳朵轻轻跳动,他听到了一声声细密的声音,更有陶瓷碰撞的声音,还有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更远处,隐有阵阵马蹄声响起,马队的方向,正是翠玉楼的后门。

这让他隐有焦急。

他也知道,今夜来此他太急了,以至于忽略了许多的东西,没有一点的防备。

为今之计,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院落已被何英布置的伏兵包围,且更有火油运送。如今,院墙上伏着的伏兵手中,人手抱着一罐火油,就等着何英的命令。

显然,何英是要用火烧死他。

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够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取得更大的胜利。

“其实我是欣赏你的,倘若没有李家庄的事,我想你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何英取箭,搭在了弓上,瞄准了李巴山的左腿,他惋惜的说着,眼神却是无比的冰冷。

烈火灼烧,让院落如同火炉,然李巴山却觉得如坠冰窖。

“哪怕没有李家庄的事情,我也不会和你走到一起的!”

李巴山讥笑的说着。

他的路其实早就定了下来,若不是李家庄突逢大劫,他也不会断了自己的前程,逃出兵营,易名加入前锋军。

只是真相让他措手不及,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噗!

何英冷冷一笑,松开了搭在弓弦上箭矢,箭矢破空,瞬息间射穿了李巴山的左腿。

强大的劲力带的李巴山往前一倾,撕裂般的痛楚,让李巴山的左腿在这一瞬险些失去了知觉。

幸而,腹中的那一道温暖,在这时分出了一道暖流,附着在了伤口前,缓解了伤痛。

哗啦!

李巴山摇晃间以刀拄地,方才稳住了身体。鹤鸣刀的刀尖在方才那一撞下损毁,成了断刀,断锋和青砖摩擦的声音极为尖细,让人头皮发麻。

“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一个真正的汉子!哪怕是在洛阳,也没有多少人有你这般的勇武和胆气的!我敬佩你,所以我要让你死的更加疼苦!”

何英残忍的笑着,又一次张弓射箭。

噗!

箭矢飞落,射在了李巴山的右腿上。这一下,让李巴山差一点跪下。

“呸!无耻小儿,有胆量下来一战!老子保准打的你连你爹都不认识!”

李巴山吐了一口血痰,双腿均伤,虽有暖流护持,但阵阵疼痛,仍旧是难以忍耐。男儿的傲气,让他挺直了腰板,站直了双腿,冷视何英。

他还没有放弃,正在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变化,等待着一瞬生机。

烈火燃烧已经蔓延了大半个院落,他被逼到了院落的中央,只剩下直径十米的区域未曾燃火。

“落!”

何英摇了摇头,面色微寒,扭头看了眼两侧院墙上的伏兵,高声喝到。

哗啦!哗啦!

只听一声声陶器破碎的声音响起,墙头伏兵将装满了火油的陶罐砸在了后院中,从陶罐中流淌出来的火油,瞬间被引燃,让院落的火焰更为灼热,热火浪头冲出了数米之高。

“好机会!”

李巴山见此深深吸了口气,忽的转身朝着一侧的院墙前冲去,几步之间,他已经跃入了熊熊大火中,忍受着灼烧之痛,衣衫的点燃,竟要一口气冲上院墙,挣脱这必死的包围。

此时,伏兵刚刚松开陶罐,还未藏入墙后,此时行动正是打这些伏兵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李巴山唯一的机会!

嗖!嗖!嗖!

然,就在希望成功时,密集的破空声阵阵响起,墙头上忽然站起了一排弓箭手。

“不好!”

李巴山见此心头一沉,忽的横向翻滚,躲避了射杀的箭矢,起身就要蹬墙。

嗖!

这时,又一声破空声响起,早就料到李巴山会临死反击的何英,没有犹豫的射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箭。

箭矢瞬息而至,射在了李巴山的后腰上。

李巴山猛然吃痛,一口气忽的没有憋足,只觉周身疼痛难忍,竟一步栽倒在地。

烈火灼烧,还未燃尽的火油黏着在他的身上,让他变成了一个火人。

出奇的是,李巴山感受到的并不是多疼,腹内的暖流在这一刻忽的一下子散布周身,似给他笼罩上了一层护体薄幕,挡住了烈火的灼烧。

“哼!李巴山,死到临头还想挣扎!这一次我要射死你了!”

何英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讥讽神色更加浓郁,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侧的侍卫手中接过了一支箭矢来。

轰!

不等何英搭弓、李巴山起身,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忽的在墙外响起。

紧接着,一团黑色的烟尘在冲天的火光中飞起,其中有断裂的残肢,更有一块块碎裂陶片。

“不好!”

房顶上的何英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翠玉楼后门的街道上,一队蒙面的骑兵忽然到来,若狂风骤雨般的将他布置在外的士兵杀散。

更有人专门破坏运送火油的马车,方才的响声就是有人点燃了马车,引爆了车上的火油。

突入起来的状况,让墙两侧的伏兵手脚大乱。

“何英,今日不死,他日必灭你族!”

李巴山耳朵一动,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中略宽,趁着外面乱起,何英震动之时,一步窜上了院墙,带着一团火翻过了院墙。

“大哥!”

刚刚跃下院墙,李巴山正在地上滚动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见一人纵马前来,飞速来到了李巴山的身上,用身上裹着的一件披风拼命的扑火。

“让开!”

这时,又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扑火的援兵赶忙退后了两步,紧接着有两人兜着一被单子的土倒在了李巴山的身上。

覆土盖身,火焰瞬灭。

“走!”

不等李巴山看清来人是谁,威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正闭着眼的李巴山被人一把抓起放在了马背上。

哒!哒!哒!

突然而来的救兵在一声嘹亮的铃声中,若骤雨般的奔驰而去。

等到李巴山被人救走片刻,房顶上的何英方才回过了神来。

放眼望去,只见满院的火光将翠玉楼后院周围的景象照的清晰可见。

后院外的街道上,一个个士兵正滚地哀嚎,混乱一片。

“啊……”

忽的,一股憋闷自心中生成,何英疯了一般的狂叫一声,而后双眼一翻,竟晕倒滚下了房顶。

“大人!”

紧接着,一通杂乱的声音响起,翠玉楼内何英的亲信手忙脚乱的行动了起来,在无一人去理会被救走的李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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