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人已经身处地牢。
柳燕悠从乱草堆上坐起来,头一阵眩晕。
伸手抚额,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
回想昏过去前发生的事儿,她暗怪自己太过倔强,也对皇甫云睿估计偏差,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那些学过的激将法什么法都不管用,他根本就是喜怒无常,完全凭他自己意志行事的偏执狂,而她竟然和一个偏执狂对抗,也是傻到家了。
她往后退了点儿,靠在墙角叹气。
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很让人压抑。
不知道这一次皇甫云睿会怎么对她,说不定一怒之下杀了她也不是不可能,她闭上眼,无声苦笑。
真是的,还是见习检察官哪,当初学的那些心理学都丢给老师了吧?要不然,她早该知道,对付这样的偏执狂根本不该用对抗的手段才行,可是人都是这样,知道是一回事儿,真的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儿,她不是不知道不该对着干的,只是让她对着他曲意逢迎,她根本就做不到。她所受的教育里面,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有那样亲密的关系,而跟他,她根本是厌恶,怎么可能逢迎?
叹口气,她只有苦笑的份儿。
若她是傻子或者荡女或者会好些,就不会有这种冲突了,也不会落到现在生死未卜的地步。
想到生死,不知道若是皇甫云睿真的要杀她,她会不会再次神奇的穿越回去。
正想着,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很快,她就看到如儿提着篮子跟在牢卒后面走进来。
她打开篮子,将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在地上,对柳燕悠说:“玉夫人,你饿了吧?快吃吧。”
柳燕悠是真的饿了,是以也不客气,拿起筷就吃了起来。
吃完饭,如儿收拾完碗碟离开,柳燕悠靠墙假寐,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她是被开门声惊醒的,一睁眼,就对上皇甫云睿黯沉的眸子和那张冰冷的脸。
见她醒来,皇甫云睿一声冷哼,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她。
柳燕悠移开目光,叹口气问:“王爷这是来看我死了没吗?真是抱歉,我还活着。”
皇甫云睿双眼一眯,冷声问:“你就这么喜欢激怒本王吗?还是你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
看着皇甫云睿更加冷肃的面庞,柳燕悠似乎突然就想通了,他若要她死,她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既然如此,索性死的有骨气一些。是以扯唇讥笑:“王爷有什么不敢的事儿吗?含烟不过是一介草民,哪敢奢望,只不过,人都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出身卑微,却也有我的坚持,横竖不过一死,我又不是没死过,王爷觉得拿死来威胁我有意思么?”
皇甫云睿目光冷冽,忽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
他的目光很冷,犹如腊月的江上寒冰,那寒气直渗入人心里,饶是柳燕悠心理素质过硬,还是被他瞪得心里发毛,努力控制才没有让自己退缩。
皇甫云睿冷笑一声,“本王倒是忘了,你不怕死,很好,不过,你应该还记得本王说过的话,若是你死了,本王会要整个青玉阁的人为你陪葬,你应该知道本王一向说到做到,如果你不介意多带几缕冤魂上路,你就只管激怒本王好了。”
他说完,松开她的下巴,一脸冷厉地转过身去。
柳燕悠不怕死,可却怕连累别人,她咬了咬唇,还是软了下来,开口道:“王爷,人的命都只有一条,含烟哪敢不珍惜,只是含烟一向以为只有两情相悦才能琴瑟和谐,所以作不到在王爷面前曲意逢迎,含烟不敢要求王爷对含烟用情,但至少也要给含烟适应的时间,这样也不行么?”
皇甫云睿听完,一言不发的离去。
柳燕悠摸着被捏疼的下巴想想刚刚自己视死如归的劲儿不由得苦笑,对付皇甫云睿果然还是不能硬碰硬的,虽然刚刚自己的软话他没有回应,但他也没有再发飚,怎么说都是一种好现象了,想着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他会不会给她时间,至少,她现在不用死了。
第二天,如儿离开之后,柳燕悠闭眼休息。
在牢里,她真的是体验了一把猪的生活,只能是吃了睡睡了吃,现在她是万分怀念在外面的日子,虽然皇甫云睿禁了她的足,不许她离开冷心苑,可好歹还有个院子,还有她的菜地可以忙活。
想想就觉得自己不智,干嘛不一开始就采取软语攻势哪?
可是理论都只是理论,面对皇甫云睿这样强取豪夺的男人,她根本是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反抗,只是钉子碰多了,总会长些记性,就像她现在这样。
胡乱想着事情,不知何时就又睡着了。
当她耳边儿听到细微的响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朝自己扑了过来,她多年的训练此时排上了用场,就地一滚躲了开来。
那黑衣人见她醒来,也不罢休,换了方向,再次扑过来。
柳燕悠大声叫“救命”,眼却死死的盯着那个黑衣人,看身形是个男人,可是谁想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