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闻溯姜小云的其他类型小说《诡案迷踪:掉马后和刑侦大佬恋爱了闻溯姜小云 全集》,由网络作家“长安寄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小姐,你先喝口水。”姜小云将水杯放在女人面前,柔声说。闻溯手上拿着文件,来回对比图片和面前的人:“江淮月?”“是。”江淮月喝了一口水,笑着回答。“知道找你来是干什么吗。”“警官,我们开门见山吧,”江淮月脸上依旧挂着笑,让人挑不出错来,“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闻溯眯起眼,尽管她是笑着的,可她的笑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壁垒一般抵抗任何人的靠近,让人看不透情绪。他盯着江淮月的眼睛,声音低沉:“七月十四晚上十一点多,你在便利店买了东西,对吗?”江淮月思索片刻,回答:“是。”“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去便利店的时间应该不值得你特地去记上一笔吧。江、小、姐。”闻溯着重强调了后三个字,看着江淮月的眼神深邃,像盯住猎物的隼,封锁猎物的退路。“因为当天晚...
《诡案迷踪:掉马后和刑侦大佬恋爱了闻溯姜小云 全集》精彩片段
“江小姐,你先喝口水。”
姜小云将水杯放在女人面前,柔声说。
闻溯手上拿着文件,来回对比图片和面前的人:“江淮月?”
“是。”江淮月喝了一口水,笑着回答。
“知道找你来是干什么吗。”
“警官,我们开门见山吧,”江淮月脸上依旧挂着笑,让人挑不出错来,“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闻溯眯起眼,尽管她是笑着的,可她的笑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壁垒一般抵抗任何人的靠近,让人看不透情绪。
他盯着江淮月的眼睛,声音低沉:“七月十四晚上十一点多,你在便利店买了东西,对吗?”
江淮月思索片刻,回答:“是。”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去便利店的时间应该不值得你特地去记上一笔吧。江、小、姐。”闻溯着重强调了后三个字,看着江淮月的眼神深邃,像盯住猎物的隼,封锁猎物的退路。
“因为当天晚上我在便利店碰到一个女孩和店员发生了冲突,我还上去帮那个女孩解了围。”江淮月并没有因为闻溯的眼神而感到不适,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这件事让我印象挺深刻的。”
闻溯迟疑了。
——他审讯嫌疑人多年练就出来的压迫性眼神在江淮月面前失去了效果。正常人在狭小昏暗的审讯室看到这样的眼神,无一例外地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情绪波动。
可是江淮月没有。
她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看着闻溯的眼神甚至有压过他的气势。
“那你对两人冲突的原因有印象吗?”闻溯翻了翻手上的资料,将三人对峙的截图照片滑到江淮月面前。
“有的。那个女孩买了很多吃的,但是身上没有带钱,店员就和她发生了摩擦,我帮她付了钱,在门口就分开了。”江淮月快速掠过图片,点点头。
“我可以问问,把我叫来录口供的原因吗?”她没等闻溯说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死了。”
江淮月听到这三个字,沉默了片刻,端起杯子想喝口水。
“你不惊讶吗,一个女孩儿自杀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的肚子被剖开,肠子被拉了出来,她甚至吃掉了自己的内脏。你觉得这有可能是一个女孩自己做出来的行为吗?”闻溯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体朝着江淮月倾斜,用黑暗将她拢住。
她端着杯子的手在嘴边停顿住了,歪着头朝旁边僵住的姜小云笑了笑,温柔地说:“可以再帮我倒一点热水吗?这杯有点凉了,谢谢。”
姜小云早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正坐立不安想找个理由出去,连忙接过江淮月手中的杯子出了门。
江淮月看着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才抬头看向眼前逆光站着的闻溯。
闻溯属于传统意义的美男,眼睛像初春圆润的桃花瓣,摄人心魄。原本皮肤白皙,只是进了刑侦队,是用不上这般柔和的长相的,为此他刻意晒黑许多,还练了一身腱子肉,就是为了更有威信力。
此刻站在江淮月面前,从上至下而来一股让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警官,你们警局有可以举报警察威胁无辜群众的地方吗?”
她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亮光,闻溯意识到自己可能太凶了,用力的肩膀微微放松。
“……你……”他声音紧绷,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问我惊不惊讶,我确实是惊讶的。”
江淮月叹了口气,背部放松抵在椅背上,淡淡地开口:“但那只是出于对一条生命就此消失而感到的惊讶。你说我残忍也好,没有同情力也罢,这应该不能作为怀疑我是凶手的理由。”
闻溯皱着眉头坐了下来,他确实怀疑了江淮月。
没有人在听到一个人的死和自己的扯上关系时可以像面前这个女人一样,这么淡定。她淡定得太恐怖了,以至于让闻溯不得不怀疑这起凶杀案和她背后有些渊源。
“警官,你没有怀疑吗?”
“什么?”闻溯突然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江淮月弯了弯嘴角,指着面前的文件,他顺着雪白的指尖看过去。
画面中,女孩跪坐在地上,露出枯瘦的手臂,整个身体呈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贴在柜台侧面。
“这个女孩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我觉得她应该是在服用精神类药物,所以当晚她忘记带足够的现金在身上。而且,就像你刚刚说的,我不觉得这个女孩能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克服剧痛完成自杀。”
江淮月凑近,看着皱眉思考的闻溯,轻声开口,声音诱惑:“警官,你有没有想过……”
“——你的侦查可能出现了纰漏。”
江淮月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在便利店里。
当时她正面对货架上款式众多的饮料,犹豫了一会儿,挑出一瓶限定樱花口味的气泡水。
身后突然传来塑料袋剧烈摩擦的声音,她转头去看。
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那姑娘提着购物篮,枯细的手臂将一整排速食产品通通扫进篮子里。很快,货架上空了一片。她动作幅度很大,宽松的衣裙随着动作摆动,将她皮包骨的身材显露出来。
速食产品投入购物篮中发出如指甲快速划过坚硬物体的响声,急促且刺耳。
半夜十一点的便利店,寂静如无人之境。
江淮月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那姑娘脖颈处趴着的赫然是只鬼魂。它似乎察觉到江淮月的视线,缓慢的转过头,撕裂的嘴角僵硬地上扬,在黑青色的脸皮上形成密集的褶皱。
不怕她?这小鬼有点意思。
但是江淮月并不打算管。
凡是想要达成愿望,总得付出些代价。代价或大或小,贪婪的人永远不值得可怜。饿死鬼到附身这个地步,这女孩算是无可救药了。
女孩也察觉到江淮月的目光,木木地回过头,青白色的脸上艰难地做出歉意的表情,在便利店炽亮的灯光下格外瘆人。
江淮月冲女孩点了下头,径直走向收银台。
“结账。”江淮月敲了敲橱柜。
趴在透明橱柜上打瞌睡的店员起身,嘴角还带着一丝口涎。他瞅了一眼发出响动的货架,嘴里小声的嘀咕着:“这姑娘怎么回事,天天来搬空货架,吃得完吗?”
江淮月从钱包里数了十二枚硬币,放在收银台上,余光瞟到挪过来的姑娘,“这姑娘经常来买吃的吗?这么多东西。”
店员抹了把脸,又去抠台面上的硬币,露出谄媚的笑,常年不良嗜好而导致发黄的牙齿在冷白的灯光下,似乎还泛着油光。
江淮月轻微地皱了皱眉,手指微动。
一束不易察觉的银光闪入店员眉间。
“也不是,嘿嘿……这姑娘就最近,经常来店里买吃的。我还纳闷呢,她个小姑娘天天不在家做饭,光吃一些速食。一点都不贤惠,现在的女孩啊……”
店员笑得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他上下打量着江淮月,浑浊的眼球里透出掩盖不住的欲望,让人觉得恶心生厌。
江淮月自然是美人胚子。
乌黑的长发直直地垂在腰间,皮肤透出不同寻常的白,和眉间一点艳红的朱砂痣形成鲜明的对比。特别的是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瞳孔似冰冷润泽的玻璃珠,仿佛能看出人心中所想,任何污浊在她面前都会显出原形。
收银员还是神神叨叨地念着,江淮月拿着气泡水,只想快点回家洗掉身上沾染的气味。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收银员暴躁的声音,江淮月停下了踏出门的脚步。
“没带够钱买什么东西?!你真当老子是做慈善的!”店员将手上的速食寿司用力掷向女孩,玻璃柜台被拍得啪啪作响,“你一个小姑娘,昂!……怎么还吃起霸王餐了!”
寿司砸中女孩的头部,滚落到地上。
女孩似乎没什么力气,一下子被掀翻在地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又软绵绵地瘫倒回去。
“对……对不起。我实在是没钱了,等月初我就来还钱。”女孩不甘心地抬起手臂,枯瘦的手指扒在柜台边缘。她央求着,言语卑微,“求求你了,我饿啊!我真的好饿啊!”
“你没钱就别赖在我店里。”
“还不赶快滚远一点!真是晦气!”
女孩趴在柜台边缘,整个身子无力地挤压着柜台面,嘴里不停的念着“我好饿啊”,如同安上发条的玩偶,失去了生机,只是简单地重复嘴巴开合的动作。
江淮月身体已领先脑子做出了行动。
她捡起滚到地上的寿司,搀扶起女孩,女孩身体极轻,像是只有一把即将散架的骨头挂在她的手臂上。
“不就是钱吗?我替她付了。”
店员收起愤怒的表情,对着江淮月笑了笑。
“哎呀,美女。你是不知道——”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江淮月边输入密码,边抬头打断店员。她语气降至冰点,带着一丝威胁的眼神冰冷异常,店员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最讨厌的——”她扶住女孩,提着东西,临走前还留下一句。
“就是你这种人。”
二人走出便利店,浑浊的空气都变得新鲜了。
残星映月。因着路段不好,路灯年久失修,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挤出点光线来。
江淮月深呼吸一口,扶正女孩。
“你自己还能走路吗?”
“能的能的,谢谢你。”女孩接过装着速食的袋子,快速拆开一个包装就往嘴里塞。
“你……”江淮月欲言又止。
女孩脖颈上趴着的饿死鬼从嘴中伸出一团细长的腐肉,径直插入女孩的天灵盖,蠕动着,像是在吸取什么东西。它死死盯着江淮月,就像在看一块精致美味的食物,江淮月甚至能听到它嘴里发出的吞咽的声音。
“我,会还钱的。”女孩嘴里塞满了东西,口齿不清地说。
她僵硬地做出从口袋里掏手机的动作,如关节处腐朽了的木偶。
“不用了,就当我请你吃的。”
“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莫名其妙地,江淮月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闻溯接到电话往日暮里赶的时候,大概是想不到电话里面火急火燎的声音是眼前这个玩意儿发出来的。
他面前的门轻微地打开一条缝,正疑惑怎么没有人影的时候,往下一看。
一团漂浮在空中的不明物体正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她在哪?”来不及深究,闻溯穿过玄关,眼前混乱的场景更是让他心紧紧揪了起来。
团子飘在他身边,将他往卧室里带,“在卧室里!我没法移动她。”
一进卧室,闻溯就看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江淮月。
她躺在一堆凌乱的衣物里,雪白的皮肤在昏暗中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海藻般的长发四散开来,像是沉睡千年的圣女,圣洁而高雅。
闻溯突然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衣物,看着很像他的某件外套,如今却被江淮月搂在怀里。
他伸手想去把外套扯出来,可江淮月潜意识里将衣物抓的更紧了。
“家里有热水吗?喝的那种。”闻溯轻声对团子说。
随后,蹑手蹑脚地横抱起江淮月,放到床上。
江淮月像是嗅到了让她安心的气息,手上一松,外套滑落在地上,她像一只得到保护的雏鸟,在闻溯胸口蹭了蹭。
她的体型并不娇小,在寻常人群中也算鹤立鸡群的存在,可躺在闻溯怀里的时候,却像一个易碎的小姑娘。
闻溯替江淮月掖好被角,伸手试探额间的温度,没有发烧。
他稍微安心。
“闻溯?”江淮月眼睛突然微微睁开,瞳孔并没有亮光,像突然惊醒的婴儿,没有安全感地小声呢喃。
闻溯斜撑在床沿,一只手摩挲着江淮月冰凉的脸颊,虚着声音安抚道,“睡吧。”
随后,江淮月抓住他的手,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趁着团子端来热水的空隙,闻溯将房间里的衣物都折叠整理清晰,塞进衣柜里。
唯独剩下了他的外套。
他拿着外套,神情复杂地在江淮月和外套之间来回徘徊。
片刻后,将外套叠好塞进衣柜里。
纵使有千般疑惑,江淮月若是不想说,闻溯也不想逼迫她,他可以等着江淮月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此时,团子端着热水进了卧室。
它艰难地操控着法术,灵气托着热水杯摇摇晃晃。
“她……她怎么样了?”团子心虚地问。
闻溯将它浑身上下打量个遍,并不说话,只是将深沉的眼神投射在它身上。
团子自然感受到了让它难堪的视线,它梗着嗓子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没见过山精吗?”
“没见过。”闻溯言简意赅。
他从床头柜处抽了张纸,拿热水打湿,轻手擦拭着江淮月干燥的嘴唇,泛白的唇瓣片刻就重新润泽起来。
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他大掌抓着团子,提溜着回到客厅。
“男人,你干嘛呢?放开我……放开我!”团子整个身体被拉扯变形,挣扎不止。
闻溯坐在沙发上,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明物体。
它通体都由乳白色的烟雾构成一团,让人看不清底下的真面目,只能从浓淡不一的雾气形成的“脸”上看出情绪来。
“你说你是山精?”
“对啊对啊。”
“据我所知,山精大多长得凶神恶煞,要么就是血口獠牙,要么就是青面黑嘴,你长成这样能是山精吗?”闻溯恶趣味突生,想逗弄一下它。
“怎么就不是了?”团子大声反驳,浓雾凝聚出紧皱的眉头,“我自生来就是山精,长得不一样那只能说我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连操控寻常物品都哆哆嗦嗦的——”
“那是我技艺生疏了!”团子当即反驳道。
闻溯突然凑近坐在茶几上的团子,沉声说,“那天快速从我眼前闪过的白影,就是你吧?”
“对……对啊,”团子因为太近的距离感到不适,朝后滚了一圈,才问,“你怎么不问我江淮月的事情。”
“她想说,自然会告诉我。”闻溯说着,走进了厨房。
他打开冰箱,冰箱里大大小小的盒子摆放得整整齐齐,食材也很齐全,日期新鲜,看开封痕迹不太像是经常做饭的样子。
“你能吃人类的东西吗?”闻溯问绕着他漂浮的团子。
团子快速上下抖动以示同意,“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一般都是不吃的,外卖都是我点了之后江淮月会来蹭几口,家里的食材都是专门请人来打扫时顺带填充的。”
闻溯只是皱了下眉,没再说话,他挑挑拣拣出几样,撸起袖子开始做菜。
临近黄昏突然炎热起来,街边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尘土在枝上打着卷,沉重地抬不起来,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
江淮月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意识还凝滞着,她艰难地揉了一下后脑勺,鼻尖突然充斥一股诱人的香气。
她舒展开浑身松散的骨架,顺着香气走到餐厅,饭桌上摆着几道热气腾腾的菜,再往厨房看去,一个熟悉宽厚的背影忙碌在煤气灶前。
不敢置信地重重揉了一下眼睛,瞬间接受了现实,“你怎么来了?”
闻溯将火调小,盖上砂锅的盖子,浓厚的香气被掩盖进锅里。
“要是我不来,你打算病死在家里,和你身边这个小山精一起?”他转过身,沉声说。
江淮月呆呆地靠着门框,眼直勾勾看着闻溯,声音淡淡的,岔开话题,“我饿了,闻溯。”
“菜很快就好了,先去把拖鞋穿上。”被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闻溯哪还能嘴硬教育她,无奈地说。
“好。”
等闻溯端着最后一道汤出来时,江淮月和小山精一大一小端坐在桌前,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和他手上的汤。
“可以开饭了吗?”团子伸出烟雾凝成的手,抗议地挥动着勺子。
闻溯在那一刻,胸口突然涌起一股暖意,迅速遍布全身,四肢百骸都浸润在温润的暖流里,他从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思来想去才得出结论——
这或许就是生活的味道。
“可以了。”闻溯眉眼柔和,轻声说。
三人一起沉默着吃了顿饭,饭毕,闻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和江淮月说。
“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江淮月眼皮都懒得抬,淡然喝了口水,说,“会有钟点工来打扫的,你先放那吧。”
闻溯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问你——”
“要不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团子显然是被这句话吓到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愣是不敢咽不下去。
江淮月顿住放下杯子的手,疑惑地看着闻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空间里突然静了下来,连团子吞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两人都在互相猜疑着对方的想法。
墙上的时钟秒针走过三转,江淮月才悠然放下杯子,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身体都这样了,你觉得我知道了会放任着不管吗?”闻溯端着一叠盘子静立在桌前,平静地说。
江淮月垂眼,拇指摩挲着杯口,鸦羽似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犹豫。
“在我家住着,不需要费力找家政阿姨,也不需要担心每顿吃什么,不好吗?”闻溯抛出诱惑的勾饵。
“好。”江淮月几乎是立刻答应了。
如果是日常生活不需要自己担心,还有时刻待命的安抚“药剂”在身边,这条件确实足够吸引她。
江淮月思来想去,也觉得自己不会吃亏。
一定是这个原因才会答应的,她想。
直到江淮月站在楼下,怀里抱着安静如鸡的团子,看着闻溯提着她的行李箱往车里塞时,她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她即将开启和一个人类的同居生活。
而这个人类仅仅和自己认识了两个星期。
一切看起来都无比玄幻。
“闻溯,你确定要和我同居吗?”她问。
“确定啊,”闻溯忙碌着,闷头说,“你以为我是临时起意?你昏睡在床上的时候我就想好了。”
江淮月依旧不死心,脱口而出,“我性格很鸡毛的,不爱做家务但是不喜欢家里乱成一团,我家的家政没有能做满一个月的。”
“没关系,我业余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干家务。”
“我没有味觉,所以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是一个样子的,你得不到我对你厨艺的任何赞赏。”
“也没关系,况且养生的东西都不会太好吃。”闻溯收拾好东西,关上后备箱。
他拍着手上的灰尘,转过身眼神深沉地看着江淮月,“你已经上了贼船了,还想逃跑不成。”
江淮月逃避地躲开闻溯的视线,认命回答,“好叭好叭,赶紧回你家,我困了。”
夕阳欲坠,最后一缕火红的霞光湮灭在了这高楼大厦中。
阳光的消失,接踵而来的是这个城市的夜,霓虹灯,路灯,车灯,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江城一道绚烂的景色。
两人又在日暮里磨蹭了一会儿,到家时也就是晚上了。
江淮月没好意思空着手上楼,她拖着行李箱,在楼下等闻溯。
“行李都给我吧。”闻溯走过来,伸手想拿过行李。
江淮月握着行李箱的把手往身后移了移,“我来吧,你手上的伤还没好,缝的线崩开了就不好了。”
她将怀里昏昏欲睡的团子抖了出来,团子一下子惊醒了,大呼小叫地稳住身形,“怎么了?!怎么了?!”
“已经到了,你再睡觉我就把你塞到垃圾箱里去。”江淮月咬牙切齿地整理好衣服,瞪住团子。
“知道了知道了,嗷——”团子打了个哈欠,落在行李箱上隐去身形。
两人一同到了家门口。
一推门进去,房子里只有客厅闪出一丝光亮。
“奈奈,我回来了。”
“奥!”沙发处传出闻奈的回答声。
她咯吱咯吱地吃着薯片,头都不朝她哥的方向抬一下。
闻溯抬手把客厅的大灯打开,空间猛地亮堂起来。
“哥,你干嘛呢?我在看鬼片啊!”闻奈哀嚎地发出抗议。
她转身正想发威,就看见她哥身边站着一个漂亮姐姐,瞬间哑了口。
“你好,我叫江淮月。”江淮月又伪装成一副平和的样子。
“你……你好,我……我是闻奈。”
美女微笑的杀伤力是巨大的,闻奈一看到就大脑当机,嘴唇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她支支吾吾地回应着江淮月,“姐姐,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啊?”
江淮月朝满脸黑线的闻溯挑挑眉,示意闻溯回答。
“奈奈,要懂礼貌,怎么和别人打招呼呢?”闻溯摆出哥哥的气势,教育闻奈,“这个姐姐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江淮月笑着点头,闻奈又是一阵激动,怎么会有人拒绝美女的示好呢?!
她矫健地翻过沙发背,跑到江淮月面前,乖巧地问,“姐姐,我可以叫你江江吗?”
“可以。”江淮月答应了。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思来想去,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寻常的人只会礼貌地叫她江小姐;那些小鬼小妖看到她怕得不行,叫她女魔头;这是第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甜甜地叫她江江。
江淮月觉得这个称呼很新奇。
“江江,你想住哪间房呀?”闻奈亲切地挽住江淮月的手臂。
江淮月还没有这么亲密地和别人接触过,并不习惯,身体僵住了,“都……都行。”
闻溯看出了江淮月的窘迫,提溜着闻奈的衣领把她往沙发赶,“去去去,这没你什么事,看你的电影去。”
闻奈受制于人,哀怨地瞪住她哥。
闻溯当然不理会闻奈的哀怨,他接过行李箱,推开了客房的门。
客房是没有住过人的样子,房间里除了配备的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席梦思也只是简单地覆盖上一片白布。
闻溯揭开布,灰尘受到气流的影响腾空飞起,扬到空中时和灯光发生碰撞,带来一股陈旧潮湿的气味,并不好闻。
“咳咳咳。”江淮月掩住口鼻,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这房子在我买回来之后,客房就没住过人,也没来得及打扫一下,”闻溯叉腰看着满是灰尘的空间,忧心道,“这屋子今晚是住不了人了。”
“那我住哪?”
闻溯思考了片刻,才开口,“你住我的房间,我睡沙发。”
闻溯最后还是答应了江淮月的要求。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闻溯被一阵铃声吵醒。
他被人扰了清梦,烦躁地揉乱头发,一看到是姜小云打来的电话,才压抑着起床气接通。
“闻队,不好了!宋雯的案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人放到了网上,已经上热搜了!”姜小云手忙脚乱,急出了哭腔。
闻溯一听消息,立马惊醒,甩了两下头打起精神。
“现在技术人员还在找消息的源头,那人把宋雯是因为误食致死减肥药的案件分析经过全都发在了网上。”
闻溯一刻不敢停,几分钟之内就洗漱完毕,上了车:“我马上到市局,尽快让技术人员把热搜降下来。”
“是。闻队,发信息到网上的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啊?”姜小云吸了吸鼻子。
“案件的经过全都披露了出来,除了我们内部出现了内奸,我找不到其他理由。”闻溯沉声道。
将这样的案子透露给媒体,幕后的始作俑者其心可诛。
可为什么呢?
造成这样的舆论混乱,除了给警方施加压力,他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几乎等同于自爆。
闻溯想不通,他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到了市局。
市局里人心惶惶,各部门忙的脚不沾地,都在处理眼下的头等大事。
技术人员坐在电脑前,手指按动键盘快到出现残影。
闻溯一进来,只有姜小云抽空示意问好,“闻队,你快过来看看。”
“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热搜已经尽快降下来了,但是效果不佳,关于致命减肥药的信息还在各处传播。”姜小云正翻动着各类社交软件,疲惫不堪地说。
她也是很早就被叫回了市局,眼睛熬得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硬熬着也没用。”闻溯指着旁边的工位,吩咐姜小云。
他打开微博,热搜相关词条已经降了很多,点进一看。
这么惨的死法也算自杀???我去,这女孩也太猛了吧。
楼上眼睛没用建议捐了,都说了是误吃了含毒品的药物,那和吸毒有什么区别,肯定感觉不到疼了。
附议!这女孩这是想减肥想疯了,连命都不要了,刚开始吃的时候肯定能察觉到异样,就这她还接着吃……畸形的审美啊~
……
在一堆讨论激烈的言论中,闻溯突然看到一条截然相反的评论。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这种药的功效有没有那么强大吗?都说了是过量食用致死,那岂不是说……适度就能达到比市面上减肥药效果更好的目的!?
这句评论下,叠起了一百多层楼,大部分人居然都持有支持的态度,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质疑他们的思想,但很快又会被怼回去。
闻溯终于明白了散布消息的真正目的——
总会有一部分和两起案件的死者一样的人,他们对自己的身材达到几乎变态的苛刻,一旦让他们知道药物的存在,很有可能会想方设法获取药物。
信息中甚至暗示了死者都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那么,凶手的目的就达到了。
哪怕只有几个人上钩,他都能大赚一笔,然后携款逃跑。
这类贩毒人大抵也是吸毒的,及时行乐是他们最真实的想法,只要能快活一日不被逮捕,就是胜利。
但是,世界之所以存在警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当有人把伤害无辜的普通人作为谋害报复社会的手段时,做到当场格杀,事后追剿,绝不原谅。
无论凶手逃到天涯海角,警察都会倾其所有,将他找出来。
这是闻溯站在国旗下充满激情和正义的宣誓,也是他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工作的信念。
“马上把美容院所有的店员都带回来审问,一个都不要放过。”
……
“警官,我就是做小本生意的,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那些姑娘的死和我可没关系。”陈琴惶恐地说。
“呵,陈琴,几十万投资的美容院,这可不是小本生意。”警官冷笑道。
陈琴坐立难安,听到对面警察的冷笑声,脸彻底僵住了:“就是家里积攒的一点小钱而已,没什么……没什么。”
警官将手中的文件甩到陈琴面前,提高声量喊道,“我今天来不是找你唠嗑的,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这……这不就是减肥药吗?我就靠这赚点外快呢。”陈琴看到照片,支支吾吾地说。
照片上,是那间上锁的房里,堆着一箱箱减肥药,都是没有开封的。
“这可不是普通减肥药,你从哪买来的?!”警官凶神恶煞地问。
陈琴不说话了,她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已经心如死灰,勉强地澄清苍白无力,此刻的沉默对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防卫。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们将你美容院里的员工都找了过来,就算实在都撬不开嘴,我们只需要引蛇出洞,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警官在文件上敲了几下,像是给陈琴上了一道催命符,他威胁道,“我给你一点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推门出了审讯室。
……
闻溯刚审完一个店员,出门透口气,看见李成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成,你站在这儿干嘛呢!?”
“害,还不是当时和姜小云一起去暗访,那些店员都认得我,我不好出面审问。”李成解释道。
“已经审完几个暑假工了,基本都是接触不到内部的学生,那个老板娘是块硬骨头,小孙已经审了很久了。”闻溯并排着靠在墙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员,叹气。
李成也十分肯定这一观点,说:“老板娘嘴巴很严实,而且有自己的逻辑,当时姜小云想套话,都很艰难。”
“姜小云这姑娘,平时看着大大咧咧,马虎得很,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情况却心思细腻,又反应快。”
“那是,”李成一听到姜小云被表扬,自豪地挺起胸脯,像一只求偶的开屏孔雀,“也不看看当初是谁力排众议招进来的。”
“是是是,你李大队长慧眼识珠,不忍珍珠蒙尘。”闻溯拍拍李成的肩膀,无语得很。
“这块硬骨头怎么办,那是想当难啃透。”
“再难啃的骨头都得咽下去,”闻溯双臂合十抱在胸前,“待会儿我们两个演一出戏,诈一诈那块硬骨头。”
闻溯失控向后倒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是,我身后不是墙吗!?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边静的可怕,下一秒他便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闻溯醒来。
意识由晕转醒,才发现自己躺在地面上,他抚摸着手上冰凉的触感,环顾四周。
“醒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头,竟然是江淮月。
江淮月一身素色,宋抹加宽松长裤,外罩飞机袖,头上斜插一支碧玉簪,脸色淡定地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闻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依旧有些晕眩。
江淮月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你以为这是在哪?闻队长。”
“我刚刚明明在——”
“在美容院?”江淮月打断闻溯,反问道,“这里确实是美容院。”
闻溯觉得不可思议,直到看见印象中占满整张墙壁的货架,才敢肯定,这里就是美容院。
可现在应该是晚上,还有店员,刚刚那个店员哪去了?!
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外,三三两两行走的人,有说有笑地路过门前,街道车水马龙。
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外头的喧嚣无法透过单薄的玻璃扩散进室内,四下一片寂静。
闻溯面向门外,大脑飞速运转着。
“不过你也可以认为,这里不是美容院。”
江淮月悠然走到闻溯身侧,意味深长道:“七煞锁魂阵,知道吗?”
闻溯了然,他在爷爷的手札里见过,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七煞锁魂阵是非常恶毒的法阵,由死者心中的怨念困守,日日对拘留在法阵内的亡魂进行噬心摧残,直至魂魄飞散,就如同人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不会立刻死去,只会慢慢的熬干你的生命。”他说。
“这里是宋雯的七煞锁魂阵,至于入口,我想你应该清楚。”
那间加锁的房间就是入口,怨气聚集最密集的地方也就是这案子的源头。
“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阵眼,就可以出去了吗?”闻溯问。
“是,”江淮月又陷进软糯的沙发里,“本来我就要破阵了,结果你突然闯了进来,我只好在这儿等你苏醒了。”
“等我苏醒是什么意思?”
江淮月扶着沙发把手,指尖在皮面上轻点,“破阵之人必须清醒着打开阵眼,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现实的哪个地方。”
“我并不能确定,万一掉进水里,或者出现敌情,我是否可以带着昏迷的你全身而退。”她耸耸肩。
闻溯拍拍裤边,反问:“那还等什么?破阵吧。”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
普通的门,两道锁牢牢地将其锁住,也锁住了屋内不知名躲避在暗处磨尖利爪的鬼祟污秽。
闻溯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铁丝和一枚铜钱。
“拿着。”
他将铜钱递给江淮月,上手准备撬锁。
“这是哪来的铜钱。”江淮月问。
她掂量了铜钱的份量,只觉得不对劲,摸着面上的刻纹仔细分辨。
普、召、请、真、言。
江淮月惊了,暗道不好,这分明是招鬼的符咒!她想拉住开锁的闻溯。
“闻溯!别开!”
没想到闻溯手快,正按下门把手,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闻溯克制不住一股强大的拉力,门把脱手,狂然大开,“嘭”的一声撞向墙面。
不知从哪里骤然刮起一阵妖风,将二人的衣摆刮得上下纷飞,眼睛迷蒙,难以睁开。
闻溯艰难地想睁眼看清房间里的环境,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恶臭迎面扑来,肩膀霎时剧痛。
他吃痛,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了。
一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将利爪扎进他的右肩,嘴角裂到耳边,发出“桀桀”的笑声,脸皮皱皱巴巴地挤在一团,身体萎缩成一团腐肉,紫黑色的舌头离他的面部只有微毫距离。
闻溯迅速做出反应,忍住剧痛,左手抓住怪物的利爪扯开。
然后扭身将怪物用力砸向墙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量,怪物的脑袋被压至血浆横飞,恶臭的味道传至鼻尖。
“闻溯让开!”江淮月急促地大声叫道。
闻溯闻言侧身,刚劲的罡风从耳侧袭来,一柄利刃擦过脸庞,没有停顿地插进怪物的后脑勺。
他被剑气激荡得身形微晃,却丝毫不敢松手。
怪物发出刺耳地嘶吼,像案板上打挺挣扎的鱼,开始疯狂地扭动身体。
“真火,来!”
江淮月指尖冒出一缕蓝色的火焰,火苗迅速窜到怪物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灼烧音,一股烧焦尸油的气味。
闻溯松了手。
火焰燃烧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让剑下的妖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恢复平静,仿佛刚刚惊险的一幕并不存在一样。
江淮月气都不带喘,将插进墙上的剑拔了出来,剑身不断缩小变色,最后竟然化成了一只玉簪。
“这枚铜钱谁给你的!?”她重新盘好头发,言语间隐约流露出怒气。
“是我妹妹给我的。”闻溯指尖轻碰肩上的伤口,倒抽一口凉气。
“饿死鬼抓伤的,回到现实就会好了,我们得赶快回去。”江淮月看着吃痛的闻溯,眉眼终究柔软下来。
无论是谁,将这枚钱币塞给闻溯,明显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如果不是这阵招来的鬼祟实力不强,恐怕刚打开门的一刻,闻溯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只觉得愤怒,闻溯的妹妹不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只可能是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江淮月拉着闻溯的衣袖,重新点燃真火。
火焰快速飞离指尖,落在房间内,很快火势蔓延开来。
以火焰为中心,裂缝和蜘蛛网一样,延伸至头顶,眼前的场景像是被打碎的镜面,慢慢裂成一块块的碎片,跟着重力往下坠落。
眼前一阵晕眩。
下一秒,白天变回黑夜,两人身处于不知名的十字路口。
深夜的风是冷的,在路口更甚,月亮被大片乌云遮住,仍努力散发出光线,给云朵染上皎白的边。
闻溯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果然已经不痛了。
“你明天要下令封锁美容院吗?”江淮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指缝。
“不会,美容院只是贩卖的出口,背后的制药工厂并没有找出来。”闻溯摇头。
江淮月看着闻溯,眼神柔和且平静,她像是在等闻溯开口说话。
半晌,她只好自己开口:“你不打算问我点什么吗?”
“譬如我的身份,小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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