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年,罕见的,杨屎蛋子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什么是家,什么是国。
家、国。
国、家。
这两个词在我嘴里滚了一遍又一遍,我看着坐在中间的政委,不禁有点羡慕他。
读书就是好啊,他要是读书了,就知道家国是什么意思了。
政委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又响起了炮声。
烦死了,又放炮。
山上的野菜都被炸没了。
我熟练地举起锅扛在头顶,顺带着把政委扯到锅下,政委的后面还护了个人。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这场仗才打完。
我看着锅上的一个大洞,扯着才清理完战场的政委要个说法。
政委笑得乐呵呵的,灰脸上露出了一排大白牙,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在他身上。
我半信半疑地松手。
临近中午正想着咋样才能用漏了个洞的锅烧水时,政委旁边跟了个兵,给我带回来了一口锅。
哎,这政委办事还行啊。
我夸了他一句,政委表情一愣,随即又乐呵呵地。
仗很难打,天天都在死人。
我这个灶台伙计也搬过不少尸体。
至于仗打得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只知道政委和张团长越来越有劲,后来我问政委,他说那不是有劲。
我问那到底是啥子。
政委说那是希望,抗战胜利的希望。
哦,就是仗要打完了呗,地里又要长庄稼了呗。
我高兴得很,当天给大家打饭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狗子,好久都没看到你问翠儿哪去了,你咋不问了呢?”
“我找到翠儿了。”
面前的兵恍然大悟,比我还高兴。
“那希望大娘也能找到他儿子。”
我点头,对啊,希望,希望!
仗打了多少年,我就背着那个锅背了多少年,跟着张团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