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监斩官探出脑袋来看日头,而后坐定,将案上的斩首牌掷下。
刽子手得了令,几步上前,抡着大刀就要将人砍杀。
最先倒下的是夫人的三叔,他双手被绑在身后,刀落下时,整个人直挺挺摔下去。睁着眼的血淋淋头颅从刑台滚落,吓得四周百姓惊慌一片。
钟宜满目惊恐,眼里盛满泪水,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四海平盛,共凯歌还,吹角连营以待...”
一声稚嫩的唱腔响起,是神武军的《破阵曲》,年幼的钟宜唱起过去营地里军士们常哼的歌。
“枕戈待旦卧听风雨,少年此至不换...”
除却死去的三叔,钟家剩下的人都一同唱起,他们也许思及泛着寒光的刀剑,马蹄发出的隆隆巨响,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响彻天地。
声音越来越小,刑场上的人死了大半,血红一片。
石砚伸手捂住我的眼睛,“阿满,别看。”
我将他的手推开,“夫人还在雁门关,我得替她好好记住。”
公子站在前面,我突然发现他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头,人在长袍里摇摇晃晃。
15
雁门关外,风雨漫天,步兵先行,骑兵在后,雨声夹杂着鼓声,战马不住嘶鸣。
夫人一马一刀,冲来杀去,好似开山裂石,无人可挡。
正午雨势稍歇,夫人看着眼前黑沉沉的一片重甲,心中隐隐不安。
她驻马回缰,战袍在雨水的冲刷下紧紧贴在身上,在这风雨泥泞,尸山血海里,她没由来地喘不上气。
就这一时不慎,被敌人挑下了马,刀光剑影袭来,伴着一阵刺痛,她的胸口插进一把剑,而对面是双杀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