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阿音醒了,是被饿醒的,饿得难受,肚子绞痛。安然也回去了,子净不知在后院忙些什么,没多久就有香味飘来,看来是在做饭。
“咳,咳”
想咳嗽两声发现喉咙发涩干哑,头上的伤也在阵阵发痛。还好这两声咳嗽引来了该来的人。
“施主醒了,可感觉身体好些。”
子净端来一杯热水,阿音就着杯子喝了几口,并不急着回答他,而是一直盯着子净看,仿佛第一次见他一般。
“你是谁?”
子净本想再给她倒一杯水,闻言转过身,“施主不记得小僧?”
被子里的手攥着衣服,但她脸上却神情自若,“不记得。”
她心里忐忑不安,不敢去看子净的神情。若她是真的失忆多好,忘记孤月门的一切,忘记自己血腥的双手,让她当一个寻常信女,可以受佛祖保佑。
她想要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现在就在子净手中。
房间里沉默良久,两人都不曾动作,只有前院的银杏叶簌簌落下。
杯子放在桌上发出一丝声音,
“施主受了伤,待伤好再寻家人罢。”
他这是信了还是不信?阿音猜不出,所以她必须再试一试。
“我,我不记得名字了,你可知道我以前叫什么?”
“小僧虽与施主见过几面,但未能知晓施主名字。”
阿音幡然醒悟,对啊她跟子净见过几次,子净从没问过她的名字。心里失落连带着脸上也透露出楚楚可怜,更像个失忆后孤苦伶仃的少女。
面对子净清澈的眼神,她又生出了几分希冀,“如今我忘了自己姓名,不知大师,可否为我,再取一名?”
她问的小心,任谁都怕是拒绝不了这般神情的少女,可眼前的是个出家人,出家人早已断绝红尘,切不可与世俗再有牵连。
“小僧修行浅薄,难当此任,施主不如自取。”
子净拒绝了她。心里的疼痛远远胜过身体的疼痛,不过她还是扯出了笑,很僵硬,她想现在她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先生叫她阿音,所有人都觉得她叫阿音,其实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隐约记得有人叫我阿音,那我就叫迟音吧。”
子净睫毛微颤,随即笑道,”如此甚好,”
“饭已做好,施主可先用些。“
迟音点点头。
子净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碗白粥,飘着几片零丁青菜叶。
”只有些白粥,施主可能自己吃?“
迟音挣扎着坐起来,可全身都在痛,她不好意思笑笑,意思很明显了。
子净也不扭捏,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喂过去。这个和尚很不一样,什么礼义廉耻,什么男女大防从不挂在嘴边,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发伪君子,他干净的就像个仙人。或许女人的裸体在他眼里也不过一具再寻常不过的躯壳。
只是一碗白粥,没有其他味道,但迟音就是觉得味道很特别,比以前吃过的任何美食都要好吃。于是她又吃了两碗。胃里暖暖的,连带着四肢都舒展开来。
没有先生念叨她功课,没有千璟来作弄她,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在这小小的悟禅机,只有她和子净两个人,真好。
她生出了贪念,就想这么过一辈子。
看着忙里忙外的子净,迟音心生满足,“不知大师名号,还有我这伤是如何来的。”
“小僧子净,至于施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