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东三十二岁生日的时候。
我把离婚协议书送给他当礼物。
庆祝这段错误开始的关系,有个正确的结束。
不够爱的人提出开始,深爱的人选择结束。
婚姻和爱情永远荒诞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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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年,我才知道,那个只身一人就敢横穿暴乱城市,只想亲自确定我安全与否的人,不爱我。
二十岁的时候,我跟随乐团出国表演。
所在的城市发生暴乱。
乐团被紧急疏散,困在音乐厅附近的酒店。
我的手机在混乱中遗失,借了酒店的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
酒店的隔音效果极差,枪声准确射击在每个人的心靶上。
好像无形中有一支针管,抽走了空气中我们赖以呼吸的氧气。
总指挥安慰我们,我们是中国人,暴徒不敢伤害我们。
乐团的每个人,都在无比庆幸生在五星红旗下。
那本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七个大字的护照,给了大家极大的勇气。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想着暴乱结束后,还能不能找回我那把大提琴。
那是我妈送我的唯一的礼物。
像往常一样,我在天台拉大提琴给她伴奏,她跳了一支舞。
一曲结束,我代替不在场的爸爸给她鼓掌。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从天台一跃而下。
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好好爱过我,就相继离开人世。
爸爸是车祸身亡,妈妈是殉情。
所以,我不畏惧死亡。
我只怕,来过人世一遭,却没人爱过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宋煜东带着一束花,敲开了异国酒店的大门。
玫瑰被他小心护着,但花瓣凋零破碎。
那天他本人也很狼狈,西装上全是灰尘,清俊的面容也脏脏的,有违他一向的洁癖和强迫症。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方便逃跑,礼服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