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攻进来前,她直接一把火烧了凤仪宫,听说宫人在凤座上发现了她的尸首,已成焦黑的手骨里死死攥着一块样式老旧的长命锁。
墨绿的翡翠,焦黑的骨头,不成形状的金色凤椅上坐着一具骷髅大张着嘴,与城门上挂着的卫殷人头遥遥相望,像是讥笑皇城的每一个人。
谋逆之罪,明正言顺铲除从龙功臣,赵康赢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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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讶于我还活着。
我养尊处优十二年,在冷宫挨饿受冻一个月,日夜心惊胆战,居然还能撑到他回来。
他已经忘了,我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
我看着镜中自己消瘦枯槁的面容,赵昭挥退宫人,亲自为我梳头,她偷偷藏下几根白发,以为我没看到。
这副花颜残败的模样,让卫氏认为我活着比死了更有意思。
第一个带着护卫找到冷宫的是赵昭。
她一见我便强忍酸楚,屏退侍卫,下令缉拿逃窜冷宫的卫氏逆党,就地格杀。
我看着她坚毅又脆弱的神情,欣慰不已。
此时,我捉住她颤抖的手,静静道:“别藏了。”
“母后……”
“阿昭,告诉母后,你最想要什么?”
“儿臣想,想永远护着母后和妹妹,绝不让今日之事重演。”
我擦去滴落手背的热泪,看向泪眼迷蒙的赵昭,轻声道:“唯有握住权势,才能决定自己和亲人的未来。”
多年以前,宁安曾怅然道:“元嘉,为什么女人只能相夫教子,不能像男人一样掌权呢?”
我想起她敏感的身份,提醒道:“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便是对吗?”后来她自觉失言,便再未提过。
现在赵康力主让宁安归来,而突厥指名让大公主赵昭和亲,继续维系两方联姻。
我若死守宫城,赵康送我的女儿去和亲便失了道义。
我既不曾身亡,为了我的女儿,有些事情再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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