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宋星礼休养一个多星期后,能自如下床行动。
而我,一直没有出现。
他认定我是在闹脾气玩消失,好几次都忍不住发消息大骂。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闹脾气一个星期是我能容忍的极限,如果你明天还不来医院看我,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宋星礼的耐心和温柔,全给了苏清。
到我这里,仅剩下一点可怜的包容。
敲门声响起。
医生递过来一个文件袋,上面写有“许沁遗物”。
“出院前记得去太平间领回你妻子的遗体。”
宋星礼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飞溅的茶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呆愣半晌,赤足踩在碎瓷片上,急忙拉住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妻子她是负气离家出走,怎么会躺在太平间里?”
碎瓷片割伤了他的脚心,鲜红汩汩而出。
医生紧皱着眉,告知是我捐赠了心脏,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跌坐在地,像是被抽掉灵魂的木偶。
“不会的,沁沁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
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怕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宋星礼眼眶微红,他颤着手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装着一枚戒指和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打开,我略带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星礼,我走了,你不要太难过。”
“带着我的心脏好好活下去,不要让苏清走进它好不好?”
我几度哽咽:“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宋星礼紧握住录音笔,哭到颤抖不止。
他说:“沁沁,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我竟等了七年。
如今听见,早没了欣喜。
宋星礼挣扎起身,跌跌撞撞朝太平间跑去。
铮亮的瓷砖上,全是蜿蜒的血迹。
我紧随其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竟溢出些许畅快。
冰冷的太平间里,“我”孤零零躺在灵床上。
胸前被细心缝补过,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宋星礼拉着我灰白的手,哭得泣不成声:“沁沁,你怎么这么傻?”
“你醒来好不好?
我们还没有补办婚礼呢。”
那场草草结束的婚礼,一直是心里的遗憾。
宋星礼总是以麻烦拒绝我补办的请求,可如今他想了,我却不在乎了。
灼热的泪珠滴落在手背上。
一向爱洁的他,竟抱着僵硬的“我”不放,嚎啕大哭几近崩溃。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挂着泪痕的苏清来了,她低垂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毒。
她挪着步子上前,小心翼翼拉了拉痛哭的宋星礼。
“星礼,人死不能复生,你放沁姐走吧。”
宋星礼怒目而视,吓得苏清打了个激灵:“滚!”
“你一早就知道是沁沁捐赠了心脏,为什么要骗我她是生气离开?”
压抑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宋星礼大力将苏清朝门外推去,额上青筋根根分明:“你走!”
“沁沁不想见到你,你不要来这脏了她的眼!”
大力推搡下,腿伤还未大好的苏清一个不稳仰倒在地。
她看着情绪失控的宋星礼,抱着被撞疼的后脑勺嘤嘤哭了起来:“我是怕耽误你术后休养,才隐瞒了沁姐捐赠心脏一事。”
往常眼泪是苏清的武器,可这一次未能见效。
宋星礼沉浸在我离开的悲痛中,未曾多看她一眼。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总要等到失去才后悔。
如果他早点爱我,我也不至于病痛缠身。
与胰腺癌折磨的疼痛相比,死亡竟成了解脱。
宋星礼,你该早点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