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过标本架，她掌心托着的正是柏木匣底层缺失的另半卷《驱阴谱》。
两片残卷在尸检台上自行拼合，煤油浸染的字迹遇水显形：双咒相冲，以问骨破之阁楼的鼠群在啃食母亲日记本。
我跪在积灰的木地板上一页页拼凑，1943年的月光从气窗渗进来。
二月十三日的潦草字迹记载着：林崇海私开饿殍坟被反噬，林崇山不得不用问骨术将弟弟活祭。
而夹在扉页的产检报告显示，母亲怀孕时竟携带着两个DNA序列完全相同的胚胎——我们林家每代都会诞下双生子，直到王德发那脉在饥荒年用尸油灯破了胎光。
手机震动着推送最新痕检报告。
郑海生指甲里的矿物样本解析出八十年前的孢子化石，与王德发体内菌株属同源变异体——这个富商根本是林崇海怨气的轮回宿主，替换兽骨正是要阻断他的转世。
神婆在楼下摇响赶尸铃。
十二枚青铜器共振的频率中，我听见两个重叠的啼哭声从地窖传来。
母亲难产那晚的监控录像突然在平板电脑上自动播放，画面角落有盏油灯正吐出青黑色火苗，而捧灯人的左手缺失小指——王德发在祠堂烧香时，确实习惯性蜷着那根手指。
子时的祠堂弥漫着伞菇孢子。
我举着紫外线手电照向牌位架，林崇海的牌位在紫光下显现出血手印。
最底层的暗格里藏着本牛皮账册，1943年的当票存根显示，典当物是双生魂，质期至轮回断。
账册突然自燃。
火苗舔舐过的纸页浮现出隐藏的族谱图：王德发那一支的姓氏框格都被尸油圈禁，而所有早夭的双胞胎名字旁，都画着盏燃烧的油灯。
祠堂梁柱传来龟裂声。
我仰头看见房梁刻着三十六道刀痕，与祖父问骨簿的记载数目吻合。
但当月光移过第三十六道刻痕时，阴影竟组合成张人脸——那是监控录像里捧尸油灯的人，有着和王德发一模一样的溃烂左脸，却穿着五十年代的矿工服。
地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我摸到配电机房时，发现闸刀开关上铸着行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