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芸的残躯正在重组,钢筋从她眼眶刺出,末端挂着三十七枚工牌。
防火门把手在掌心融化成铁水,他撞进地下三层时,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九十年代纺织厂锅炉房。
生锈的蒸汽阀突然自行转动。
李默蜷缩在压力表后方,看着周晓芸的躯体从泄压口挤出,她的工装被高温熔化成第二层皮肤。
桃木梳的断齿突然发烫,他福至心灵地将梳子插入泄压阀,滚烫的蒸汽裹着女工们的尖叫喷涌而出。
当李默从检修口爬回停车场时,手机时间显示00:23。
整栋楼的玻璃幕墙正在龟裂,每个窗口都探出半截水泥浇筑的人形。
他冲向出口的瞬间,承重柱里伸出无数钢筋缠住脚踝,周晓芸的声音在胸腔共振:“你的工牌还没录入......”生死关头爆发的蛮力扯断钢筋。
李默扑出旋转门的刹那,身后传来大厦倾颓的轰鸣。
他不敢回头,却在路边积水里看见倒影——整栋写字楼化作巨大的纺织机,每个窗口都是转动的梭子,他的工牌正被编入第三十八根经线。
晨雾弥漫时,早班的白领们在废墟前驻足。
有人捡起半截桃木梳,梳齿突然扎破手指。
血珠滴落处,水泥碎块里浮出暗红工装的衣角。
而百米外的地铁口,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新写字楼招标广告,效果图上标注着“38层商务大厦”。
李默在便利店橱窗前驻足时,玻璃映出的影子正在自行分解。
他的右半边身体布满血管状锈斑,左手指缝里不断渗出混着棉絮的黑血。
便利店店员递来关东煮的手突然僵住——塑料碗里的汤正在凝结成胶状物,鱼丸表面浮现出三十七个针孔大小的血点。
“一共28元。”
店员的声音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收银机吐出沾满铁锈的硬币。
李默抓起纸碗狂奔出门,身后的自动门突然长出尖刺,将“欢迎光临”的门帘撕成暗红色布条。
他躲进巷口的阴影里喘息,发现关东煮正在纸碗里蠕动,海带结展开变成泡发的《辞职申请》,落款处印着他的工牌照片。
出租屋的楼梯间比往常多出三层台阶。
李默用锈化的右手拧开门锁时,金属把手突然软化,像嚼烂的口香糖黏在掌心。
玄关镜面蒙着层血膜,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后颈鼓起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