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愣了一愣,才迟疑地开口:「那你们校门口那是?」
我目光坚定:「老师,其一,我目前一心向学,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其二,刚刚那是表白,要我答应才能算是恋爱。」
「最后,这次的事件纯属于徐文柏同学的个人行为,与我无关。」
教导主任刚刚一时被气昏了头,现下也缕清了思路。
我一向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到底是信我多一点,摆摆手让我先回班级。
见我要走,沈舒急急忙忙从门口挤了进来。
「然然,你跟徐文柏的接吻照片不知道被谁PO到校园网上了!」
她跟我说着话,却不经意地把手机递到了教导主任面前。
因着角度的问题,看不见我捏着徐文柏鼻子的那只手,只能看到徐文柏躺在地上,我微微低头,KTV里灯光打在我们身上,显得暧昧不明。
教导主任将手机往桌子一摔,冷着脸开口:「顾安然,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轻笑一声:「老师,我那不过是想替晕倒的徐文柏同学做人工呼吸。」
我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您看,这是事发时的监控,我都录下来了。」
昨晚从医院回来后我就又去了趟KTV,防的就是他们这一招。
「当时沈舒同学也在旁边,她可以替我作证,对吧,舒舒?」
我扯了扯沈舒的袖子,笑眯眯地开口。
想要来落井下石的她面对着铁证如山的监控,也只能不情愿地点头:「是的,老师,我可以作证。」
8
徐文柏家里有钱,他之所以能上一中就是靠得他爸给学校捐了两栋楼。
所以,他只是被记过,罚做一个月的校内卫生打扫。
沈舒倒是没受到什么惩罚,毕竟她没有自己出面,没人会相信我最好的朋友会害我。
期间犹豫再三,我还是没有把那张照片交出去。
沈舒已经挨了打,徐文柏也受了罚。
我没想把他俩咋样,毕竟考试在即,我只想专心学习。
况且沈舒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10
刚一进教室,我就发觉同学带着打量与好奇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快步走回了座位。
刚一坐下,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凳子上湿漉漉的。
我起身这才发现发现凳子上不知道被谁泼上了红色液体。
裤子已经完全被浸湿了。
班里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班都乱了,所有的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恶意与嘲讽。
恍然间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学。
所有人都围着我,七嘴八舌的让我把班费交出来。
只因我中午吃饭时独自一个人呆在教室学习。
我张嘴想要解释,却被沈舒哭着打断。
她泪眼朦胧:「你们不要怪然然,是我没保管好班费,你们要骂就骂我吧。」
沈舒解了我的围,却也彻底让我没有了辩解的机会。
那之后我就成了同学口里的小偷。
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沈舒。
后来我上了初中,新的学校里没人知道那些事情。
只是我变得沉默寡言,好像再也学不会如何跟人相处。
教室里的笑声仍在继续。
沈舒从教室门口跑了进来,用校服外套包在了我的身上。
她有些生气地大喊:「谁干的,最好自己站出来。」
周边有同学拉她:「沈舒,你可长点心吧。」
「谁不知道徐文柏喜欢你,顾安然还不要脸的去勾引人家。」
「徐文柏那张脸,她也能下得去嘴。」
「就这样你还拿她当朋友呢。」
有人附和:「就是,顾安然还整天装得那么傲,真恶心。」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天天忙着勾引男生还有心思学习,说不准她的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呢。」
流言蜚语有时候真的能够杀死一个人。
我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沈舒挣扎着被人拉开。
让你跟我作对。
学习好管什么用,我有的是方法让你难受。
我拿不到名额还挨了打你也得给我脱层皮。
一片嘈杂声里,我猛地抬头看向沈舒。
11
沈舒被我眼神里的怒意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苍白着脸扑了上来。
她焦急地辩解着:「然然,不是我说出去的……」
这话一出,周边同学看我的眼神更加暧昧不明起来。
沈舒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众人相信:沈舒替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或许是我跟徐文柏接吻又或许是我考试作弊亦或是兼而有之。
顶着我冷冰冰的眼神沈舒再也说不下去。
她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然然,你别生气。」
「都怪我……」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七嘴八舌地安慰起沈舒。
我看着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沈舒,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又是这样,沈舒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我陷在舆论中心。
让我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让别人定了我的罪。
若非我能听到她的心声,说不得我还以为她是为我好。
裤子黏在身上湿哒哒地有些难受。
沈舒哭哭啼啼的声音也惹得我有些心烦。
我意识到,有些人就像是苍蝇。
你若是一巴掌拍不死,它总会嗡嗡的飞出来恶心人。
目光不经意间地扫过教室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桶值日生用来洗拖把的脏水,或许是忙着看热闹,没来得及倒。
我冷笑两声,费劲地提起那桶水挤开了人群。
我环视一圈,选中了一个同学。
我记得他,刚开学就死缠烂打的追过我。
沈舒说那个男生是有名的混混,被他缠上高中就算完了。
她替我出了个主意,我带上了厚重的眼镜框,将头发剪短。
高中三年果真再也没人多看过我一眼,这个男生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沈舒坚定的追求者。
刚刚叫嚣的最厉害的一个里面就有他。
我端起水桶,在那个男生惊愕的目光中兜头泼下。
1
那男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顾安然,你干什么?」
他脸色涨得通红,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活像只烂掉的番茄。
我随手一扔,水桶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两圈。
我冷笑着开口:「你嘴巴那么脏,替你洗洗,不用感谢我了。」
那男生气急,张牙舞爪地就像扑过来。
却不防刚撒了水的地板湿滑,一个没注意摔了七零八落。
周边人的注意力早已被我的这一壮举吸引过来,一时间都噤了声。
就连沈舒都忘了演戏,张大了嘴巴看向我。
我满意地看着这些人终于肯安静下来听我说话。
我目光死死地盯着沈舒,一字一顿地开口。
「第一,我从来没有勾引过徐文柏。」
脑海中又浮现出徐文柏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我忍住恶心补充道:「那张莫名其妙的接吻照不过是徐文柏晕倒我想替他做人工呼吸的照片而已。」
「我手里有完整的视频,稍后我会发到班群里。」
「第二,有人说我作弊……」
我拖长声音,目光冷冷地扫过还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男生:「我从高一到现在一直都是年纪第一,我怎么作弊,抄年级第二的?」
「要是还有人质疑,大可以去找老师调监控,我有没有作弊一目了然。」
我很少说这么多话,这次是真的气急了。
「第三,我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我不管是谁先开始造的谣,高考前我不想再生事端,谁要是再找事,别怪我不讲同学情面。」
我冷冷地看了沈舒一眼。
脏水没扣到她头上,是我对她最后一点心软了。
我每说一句,沈舒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她显然是没预料到我竟然如此强硬。
说完,我也不管周边人是什么反应,把凳子跟被泼的男生换了过来,再次埋首于题海之中。
谁也别想阻挡我迈入理想大学的脚步!
13
下一节课大家上得都不安稳。
尤其是沈舒,整节课她像条蛆一样动个不停。
刚打下课铃,我就站起身来:「老师,我申请调换座位。」
「沈舒同学上课老是动来动去,打扰我学习。」
一旁的沈舒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咬着嘴唇看向我,眼里满是怒气,只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沈舒带着哭腔开口:「然然……」
我没搭理她,在老师点头同意后利索地搬着东西换了座位。
沈舒再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搬走。
从前沈舒上课就总喜欢搞些小动作,跟前后桌传纸条,只是我从来都没在意过。
反而会在沈舒碰到不会的题时拿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去教她。
也正是因为我的辅导,沈舒的成绩才会直线上升。
可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已经完全不想替她免费辅导了。
顾安然,你竟敢当众给我难堪,你等着!
我回头,沈舒还是那副被抛弃的娇弱小白花的模样。
可我知道,我当众下了沈舒的面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教室里没人,我正在做题,沈舒找了过来。
她眼巴巴地望着我:「然然,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生气了,这些天你都不理我。」
「给你喝这个,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变戏法般地从身后拿出了一盒草莓牛奶。
她还贴心地替我打开了瓶盖。
顾安然,丢脸这事儿还是你比较擅长。
我突然想起了中学运动会上沈舒递给我的那瓶水。
夺冠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放了三个响屁,夹着腿跑到了厕所。
我喜欢的男生站在一旁,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沈舒。
沈舒仍在催促,我抬眼看向她。
她心底的恶意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喝下去,我应当是会丢大丑吧。
我勾了勾唇角。
还有时间想着给我使绊子,不如先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我掏出手机,反手点了个发送。
14
下午的课还没上完,沈母就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教室。
她不顾老师的阻拦,四下环视了一圈,直奔沈舒而去。
沈舒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妈……」
沈母早已气红了眼,对着沈舒当头就是一巴掌。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老娘每天起早贪黑的挣钱供你上学,你不好好学习,整天跟些狐朋狗友瞎混。」
「现在还敢早恋。」
沈母越说越来气,她一把将沈舒扯起。
「既然你不想上学,那就别上了。」
「白瞎老娘的钱,不如早点出去打工。」
沈舒被跌跌撞撞的扯了出去。
她低着头,像条死狗一样被沈母拖着。
目光不经意地略过我,沈舒的眼里猝然浮现出一抹光芒。
沈舒开始挣扎:「然然,救救我。」
「求求你告诉我妈,我一直都有好好学习的……」
我避开她的手后退几步,沈舒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顾安然,都怪你!
要是保送名额是我的,我妈一定会好好对我的。
顾安然,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我撇过头,沈母脾气不好,从前沈舒每次被打,我都会扑上去护住她。
我学习成绩好,是沈母心里的好学生,又是别人家的孩子,沈母总归是能听得进去我的一些话。
我看着满脸乞求的沈舒。
我护着她的时候她的心底又在想些什么呢?
大约那个时候她在心底偷偷地骂我多管闲事吧。
15
周边人群越聚越多。
沈舒的校服在拉扯中挣开,露出里面的小背心和满是伤疤的腰腹。
有同学发出惊呼:「妈呀,那是被打的吗?」
沈舒一下子慌了,她挣开沈母的手,哭着求饶:「妈,我求你了,别在学校里闹!」
沈母显然没预料到沈舒竟然敢反抗。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沈母唾沫星子飞溅:「你也知道丢脸。」
她的余光瞥到了人群里的我:「你看看你,学习学习比不上人家顾安然,考不到第一你怎么不知道丢脸。」
「还敢学人家早恋。」
沈舒已经彻底崩溃了,她嘶吼着:「我没早恋!」
沈母更加生气:「你现在还学会撒谎了,照片都让人拍下来了。」
她拿出手机,沈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沈母说着又要上前撕扯沈舒的头发。
老师带着保安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将沈母拦了下来。
刚想说些什么,徐文柏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瘫在地上仓皇无措的沈舒,连忙脱下校服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望着周边看热闹的人群,他破口大骂:「谁干的?」
话音未落,沈母竟然挣开了老师,一脚踢到了徐文柏身上。
多亏徐文柏脂肪多,不然我估计这一脚能直接给他踢成个半身不遂。
沈母气急败坏地开口:「这是不是就是你那个奸夫?」
「说,你们是不是已经上床了?」
16
沈母最终还是被强制拉走了。
沈舒在被挠花了脸的徐文柏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冷漠地看着他们离开。
回到教室,我反手将那盒还在桌上的草莓牛奶扔到了垃圾桶里。
沈舒看似柔弱,实则一向高傲。
那天被沈母在学校里一闹后她似乎是彻底摆烂了。
学校里疯狂流传着她在病房里吻上徐文柏额头的照片。
不是我发出去的。
是那天沈母气急之下自己拿出来被好事的学生拍下传到了校园网上。
沈舒很少来学校上学了。
但沈母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她了。
因为徐文柏的父母把她给告了。
沈母的那一脚踢中了徐文柏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当时看起来没事儿,可后面听说徐文柏痛得连床都下不来。
沈母当天还误伤了两个老师,战斗力简直惊人。
现如今三方还在调解阶段。
至于沈舒,我已经很少见到她了。
听闻徐文柏替她租了一间房子,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厮混在一起。
沈舒成绩不错,班主任不忍心她这样堕落下去,上门去找,却连沈舒的面都没见到。
我曾是沈舒最好的朋友,老师又找上了我,想让我去劝劝沈舒。
我埋头做着卷子,给老师指了指桌子上的倒计时。
17
再次见到沈舒,是在三个月之后。
寒冬腊月里,她穿着超短裙,黑色的抹胸下面是亮晶晶的脐钉,脸上是五颜六色的彩妆。
沈母从前从不让她接触的东西她全沾了个遍。
彼时我已经通过了保送生考试。
沈舒是故意等在那里的,见我回来,她直起身来,懒洋洋地吹了声口哨。
她像从前一样亲昵地揽上了我的手臂,恍若一切的事情都没发生。
「然然,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冷漠地把胳膊抽了出来:「说吧,有什么事?」
被我冷脸以对,沈舒也恍然未觉。
她仰着头看向我:「然然,听说你保送了,我特意为你订了一桌庆功宴。」
「我的朋友们可都想见见你这个状元呢。」
「你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啊。」
我看着沈舒飞扬的眼角,又想起来班主任那张愁苦的脸。
我没接她的话,转了个话题。
「班主任一直在找你,你要是有空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他说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就被沈舒不耐烦地打断。
「哎呀,然然,不要提那个老不死的,我这几天都快让他烦死了。」
「你就给句话,来还是不来。」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刚刚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她肯打那个电话,我乐意不计较她心中的那点小九九。
可沈舒自己放弃了。
18
第二天我如约而至。
见到我沈舒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喜色。
她身边的许久未见的徐文柏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一身肥肉,走起路来晃晃悠悠。
两个人穿着情侣装,不时抱着啃上两口。
不知道还以为今天是他们两个人的订婚宴。
沈舒领着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抬头看向我。
里面人不多,只有三四个人,瘦得像细狗。
身旁的沈舒皱了皱眉。
这就是徐文柏找的人,看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
吃饭时,沈舒贴心地替我准备了饮料。
「然然,喝酒不好,你喝这个就行。」
我乖巧地接过,却并未喝下,只是定定地看着沈舒,笑着开口:「舒舒,你知道吗?」
「我一直都想不通,我们曾经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仅仅只是为了那一个可笑的保送名额吗?」
听着楼下的警笛声,沈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19
沈舒这人有个毛病,她有轻微的强迫症,做什么事之前都喜欢想一遍流程再动手。
在家门口约我那天,我还未上楼,就听见她在楼梯口把毁掉我的计划想了一遍又一遍。
可她似乎还不知道,我能够听到她的心声。
那几个细狗是拍小电影的。
徐文柏花钱请他们来拍一场以我为主角的小电影。
宴会厅的角落里早早地就放置了一台隐藏摄像机。
那台摄像机里,清楚的记录了徐文柏是怎么找上的他们,也记录了是沈舒亲自把那杯掺了迷药的水交到了我的手里。
证据确凿。
那几个细狗原本就有前科,很快就被抓了起来。
徐文柏的父母花了大价钱想把徐文柏弄出来。
可徐文柏当真是终极舔狗,竟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人是他找的,药是他下的,沈舒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徐父徐母气疯了,恰巧此时徐母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徐父徐母都是雷厉风行的人,两个人一合计,竟直接放弃了徐文柏,决定把资产全留给第二个孩子。
徐文柏的判决结果都还没下来,两个人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听说他们觉得这座城市风水不好,不适合养孩子,连公司带家都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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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开学前,沈舒来找了我一次。
她即将被沈母带回乡下。
房子已经买了,沈母把钱全都用来交和解金了。
沈舒跪在地上,哀求着我跟徐文柏和解。
我看着沈舒痛哭流涕的模样,有些恍然。
我哑着嗓子开口:「沈舒,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沈舒一愣,又扬起了她标准式的假笑:「然然,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怎么会恨你。」
可我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
1
沈舒对我的恨意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从小学我带着她回家,我爸妈笑容满面的替我俩做了一大桌子菜开始,从小父母离异的沈舒第一次尝到了嫉恨的滋味。
到后来初中她喜欢的男孩子问我问题时红了耳尖。
再到沈母对我的每一次夸赞比较恨意就逐渐成了型。
我对她的每一次帮助,都成了施舍。
沈舒讨厌我,于她来说,我是高挂于天上的明月,她则是地上的烂泥塘。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把我也拉下来,让我也尝一尝污泥的滋味。
我看着沈舒不甘的神色,觉得有些无奈。
最后我也没同意跟徐文柏和解。
人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
再次见到沈舒,是在大学校门口。
她正在学校门口摆摊买红薯。
她的脸上早已满是岁月的痕迹,看起来跟我们完全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手脚一时慢了,一个中年男人就骂骂咧咧地踢了她一脚。
舍友跟我八卦,那男人是沈舒的丈夫。
我愣了愣,怎么都瞧不出那粗手粗脚的男人身上有徐文柏的影子。
舍友告诉我,他们的摊子在学校附近很出名,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态度奇差还缺斤少两。
我逛了一圈回来,发现那摊子的客流量的确少,其他摊子面前都排了长队,只有沈舒的摊子前冷清得要命。
沈舒也不急,垂着头刷手机。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沈舒接起,麻木的脸上才终于泛起了一丝活气。
「病死了才好。」
「别找老娘要钱,老娘没钱。」
「从前没养过我,现在老了想起来要钱了,晚了!」
电话那头应当是沈母。
沈舒愤愤地挂断电话,挨了中年男人一脚后才又强打起精神招呼客人。
舍友拉着我想去旁边的摊子买烤冷面。
我摇头:「导师说刚发消息要跟我商量直博的事情,我得回去了。」
舍友挥挥手:「去吧,我买了给你带一份回去。」
路过沈舒的摊子时,不经意跟她对上了目光。
只是我与高中时期已经完全不同了,我蓄起了长发,摘掉了厚重的眼睛,化了淡妆。
围巾还盖住了大半张脸,沈舒似乎并没认出来我。
她热情的招呼舍友,可舍友并不搭理。
装什么,没礼貌。
真以为自己上了大学就高人一等了,说不准高中还不如我呢。
什么东西。
我回头望过去,沈舒的脸上又摆出了揽客的笑容。
我毫不留恋地转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既然选择了跪着也得走下去。
我不知道沈舒要走的是哪条,但我确定,我的面前,是一条坦途的光明大道。
我会好好走下去。
-完-
摆烂但富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