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姑婆们便会齐声夸赞婆母驯媳有方,婆母那得意的笑声至今都令我恶心。
头三个月内,我闻不得油烟味,在厨房待上一会便要跑到外面呕吐。婆母却对此充耳不闻,只是轻飘飘地道:“有身子时要多活动,将来生孩子要快一些。”
真不知她从哪儿挖到的歪理,完全不是当年大姑子怀孕的姿态。大姑子有孕时,她四处张罗着各种滋补药品,并亲自送到府上。大姑子挺着肚子回到娘家,更是像皇后娘娘一般小心翼翼的侍候着。生产后补品、蛋禽、红糖更像流水席一般送到大姑子家,还千叮万嘱说女人生个孩子是过一次鬼门关,要吃好、补好,把身子养好才行。
如今轮到儿媳有了身子,又是另一副嘴脸。
有一次,我捂嘴从厨房冲出来蹲在石阶旁呕吐,小叔子黎星槐正好路过。那时他刚从军队领了个小功回来,风头正盛。看见我眉头一皱道:“天下妇人好像只有你会怀孩子,整天装模作样,惊天动地的。”
我正吐得有气无力,闻言没有好声气地回怼了过去:“你不要自己有病,还要给别人开药方!”
对于这个小叔子,还是在学府里同窗时就没惯着。与兄长黎星楠斯文透逸的外表不同,他的身量象婆母,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性情鲁莽而暴躁,发起怒来连公婆都惧他三分。
“李君诺,有了孩子嘴上还请多积德。不然生个六指怪物出来,看我哥不休了你!”黎星槐的声音粗鲁得像狮吼一般。
生六个指头的孩子是孕妇最忌讳的说法,而他竟不管不顾地张口就来分明是没把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
我站起身来拍拍手,指着磨盘旁正在休息的驴骂道:“这笨驴一天到晚竟啥事也不干?”
黎星槐被整得莫名其妙,愣了一愣问道:“你倒是管得宽,连畜牲干不干活都要骂?”
“的确,”我讥讽哈哈笑道:“这畜牲一天到晚啥事也不干,净踢你脑袋去了。”
黎星槐气得直跺脚,从小到大跟我对骂,他从未占过半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