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卯澹台琼的其他类型小说《纨绔世子,开局求娶女将军李卯澹台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日立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本来是等和他告别一声就要离去,但他不给这个机会,她也只好在这再待两天了。这样,也好...李卯弯弯绕绕走到了开元大道上,这条路可以说是京城中最为繁华的一条街,两边商贾楼宇林立,行人络绎不绝,教坊司,茶楼一栋挨着一栋。“这人好帅!”“哇!”路边那些个裙裳小姐均是捂嘴惊叹,眼中放光。李卯苦恼的摇摇头,加快了步子。他以前尝试过在大街上骚扰那些姑娘,但最后被占便宜的都是他。“嗯?这是?”李卯抬头望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阁楼,牌匾上写着三个漆金大字——妙音楼。这不是步姨家里的产业?李卯心思一动,刚好也来了,为何不上去看看步姨,况且刚好可以教她曲子。妙音楼所涉业务很广,乐器售卖,请大家演奏或是找老师传授技艺。李卯一袭白衣,双手背后大步踏入妙音楼。一层...
《纨绔世子,开局求娶女将军李卯澹台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她本来是等和他告别一声就要离去,但他不给这个机会,她也只好在这再待两天了。
这样,也好...
李卯弯弯绕绕走到了开元大道上,这条路可以说是京城中最为繁华的一条街,两边商贾楼宇林立,行人络绎不绝,教坊司,茶楼一栋挨着一栋。
“这人好帅!”
“哇!”
路边那些个裙裳小姐均是捂嘴惊叹,眼中放光。
李卯苦恼的摇摇头,加快了步子。
他以前尝试过在大街上骚扰那些姑娘,但最后被占便宜的都是他。
“嗯?这是?”
李卯抬头望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阁楼,牌匾上写着三个漆金大字——妙音楼。
这不是步姨家里的产业?
李卯心思一动,刚好也来了,为何不上去看看步姨,况且刚好可以教她曲子。
妙音楼所涉业务很广,乐器售卖,请大家演奏或是找老师传授技艺。
李卯一袭白衣,双手背后大步踏入妙音楼。
一层古典雅静,两旁摆满了陶瓷物件和些许花草,柜台之内摆着名贵的乐器。
那些个招待小姐领着零星的顾客压声交谈。
一位身材窈窕的旗袍礼仪在看见李卯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小跑着到了李卯跟前:
“公子,您需要些什么?”
李卯温和一笑:“不用,我自己看看就好。”
笑容醇和,眉眼俊秀,端的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小姐登时看直了眼睛,脸蛋红润,也不管李卯说了什么自顾自的介绍起来:“一楼呢,是售卖乐器的地方,只要是京城有的,这里都能找到,那些大师的作品我们妙音楼第一时间也会去争取。”
小姐说完朝这位面如冠玉的公子哥示意:
“您看?”
李卯则是摆摆手:“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买乐器的。”
“您是来找大家的?目前在楼里的有两位,一位是刘青牛刘老,是琴道大家,另一个是我们楼主步夫人,是吹箫的大家,但是两位都在授课中,不知您要找的是哪位?”
李卯微微颔首:“我是来找步夫人的,她是在顶层?”
旗袍小姐愣了下面露难色:“这,楼主她确实是在顶楼,但此时正在给一位小姐教课,而且楼主除非预约之外素来不见外人,您预约了吗?”
“没有...”
李卯尴尬的摸摸鼻子,早知道还得预约他就不来了,直接去步姨家里拜访。
“哦?是哪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没有预约就想见步夫人了?老子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得夫人一面,你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乡下东西?”
一道巨大的奚落声在楼中响起,丝毫没有留情面。
李卯墨眉一挑,侧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一位还算俊朗的中年男子正手拿一把玉扇,面带不屑的朝里走着。
中年男子待看清李卯的脸后又是一通淡笑,眼底鄙夷不屑:“模样倒挺俊,但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步夫人可不会就因为你长得好看就对你刮目相看。”
“你要是抱着这个打算去接近步夫人,那你趁早打消注意。”
李卯眉头一挑,缓缓侧过身子看着那富商轻声道:“配不配得上你说的算?”
富商将玉扇在手间一砸,冷笑一声:“若是空有皮相,世上被包养的兔儿爷小白脸多了去了,哪轮得到你?”
李卯笑容玩味的指了指自己:“你不认识我?”
中年男子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滑稽无比,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认识你?”
侍卫退下后,唐狮眉梢有些困惑,这钗家的小祖宗来这是要干什么?
“许大人,我先失陪,您慢慢玩。”
唐狮向许道貌歉意一笑,随后转身整理衣襟,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腿向外走去。
想必钗洛珩拿了不少银票。
唐狮来到走廊准备往门口迎接,却忽然有所感应的朝一个垂头侍卫看去。
“抬起头。”
唐狮沉声道。
那侍卫闻言将脸抬起,唐狮瞳孔一缩。
只见侍卫脸上满是火疤,看不清真实面目。
唐狮见状眉头舒展,抬脚走到走廊尽头。
却在将要转弯之时,猛地向这边看来,眸中蕴着残忍危险的光芒。
“来人,盯好那个人,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地格杀,现在我要去接一个贵客,等我回来时要么他还在原地站着,要么让我看见他的尸体。”
唐狮低声一喝,随后从沿路的包间之中走出四个形态各异的武者。
他们皆是友达山庄上的供奉,往日行走于江湖,各个身怀绝技。
“是!”
这边都是贵宾区,绝对不可能让一个毁容的人来站岗。
要么他是混进来的谍子,要么,他的脸今天才毁去。
后者的可能性很小,但迫于钗洛珩的身份,唐狮还是决定先招待他再说。
楼宇林立的友达广场,楚休休仰着小脸满脸惊叹,这地方看上去就像隐世的仙境一般,楼宇之后是一条瀑布,瀑布两边有两座大青山横亘。
钗洛珩打开折扇,烧包的在面前扇动:“唐狮这小子还挺有眼光,这么美的地方他是怎么找到的?”
李卯摸着马头在地上站着,眼神淡漠的没有一丝感情:“拿人命换的。”
“什么意思?”
楚休休和钗洛珩均是诧异问道。
“一百多口人的家园,被强取豪夺之后改造成了权贵的淫窝,当真是可笑。”
李卯抿着唇瓣,不敢想那个姑娘假以时日故地重游内心会有多么绝望。
这等血海深仇就算换做他,也要拼尽一切的去报复。
“钗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唐狮率着几个仆从满面春风的笑着迎接他们。
两方会晤,李卯头颅低垂,掩饰眸中的杀意。
楚休休看着唐狮瘆人的笑容,仅是一眼就厌恶的撇开视线。
只有钗洛珩与唐狮相互攀谈着。
毕竟唐狮一上来就对钗洛珩说要不要去玩女人,新上了一批良家妇女,并蒂花,母女都是有的。
钗洛珩当即就激动起来,拉着唐狮的手跟狗看见了屎一样。
李卯眉头一皱,在后面隐晦的踢了踢钗洛珩的小腿。
钗洛珩这才想起来他要带着大哥去到处看看,当即推辞道:“小唐你先别急,我先四处逛逛,有什么好玩的你告诉我,爷不差银子!”
“那好玩的可就多了。”
唐狮一面声情并茂地推荐,一面观察着楚休休和李卯。
只见李卯虽然丑陋自卑,但肩宽背挺,行走间龙行虎步,显然是个练家子,保护钗洛珩倒也说得过去。
唐狮目光转移,在落到楚休休身上时猛地一亮。
这般娇嫩可人的少女当真是稀世罕见。特别是眸中的天真特别想让人将它毁灭,让她堕落。
唐狮压着眸中的贪婪,小声问道:
“钗公子,不知这位是?”
钗洛珩一看这畜生的模样就知道动了什么心思:“滚蛋,这是小爷的丫鬟,不卖不换。”
唐狮眼中闪过遗憾,但迅速调整过来后领着他们向里走去。
步颦香陷入思索,出神间不觉将玉指中段横着放入口中轻咬舔舐,红舌莹润着水光,诱人至极。
李卯本来还在等着步姨答复,看见这等风景倒吸一口凉气,撇开头不敢再看。
不是他不想看,而是毒发太疼了!
步夫人手指在琴弦上摩挲,一手抱胸挤压着钗洛珩的白玉饭碗,“就《兰陵散》如何?”
“我虽然会弹但是远不如卯儿的那般精湛,你甚至还会自己润色。”
“当然可以,步姨你先弹奏,我给你润饰一番可好?”
李卯身子微微拉近,翘首以盼的看着步姨蓄势待发的姿态。
步颦香感受着李卯炽热的眼神,深呼吸压下驳杂的思绪:
“嗯。”
铮——
步颦香有些拘谨的表情在琴音响起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沉浸。
轻拢慢捻抹复挑,素手好似荷塘上的蜻蜓,一点一翻飞,一抖一入水。
丰容盛鬋,面目恬静。
雾鬓腻理,齿若瓠犀。
身子起伏跌宕间,虽动情深处,书香门第的贵妇气质仍保持着。
又因已为人妻人母,身上散发的如窖藏陈酒般的幽香韵味。
似一朵月白梨花,等待有缘人的染色,从而变作一朵大红海棠。
琴声悠扬,阳光蒙坠。
李卯痴痴的看着,一时之间竟忘了去感知步姨曲中的不足。
戛然而止——
步夫人小口喘气,随即朝李卯看来,却见李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知在看个什么。
步夫人见李卯眸中的幽幽烛火,螓首微垂:
“咳,卯儿?”
李卯后知后觉的回神:“额,好!步姨弹的好!”
步夫人见李卯这恍神的样子一笑:“好了,你不是要点评我吗?哪里有不足?”
李卯回味着刚刚的曲子,却发现他一直看着步姨,一点曲子都记不起来了。
但步姨作为妙音楼的打理人,以及刚刚粗略的听感,想必差不到哪去。
“步姨通曲下来流畅优美,比我好太多了。”
“胡说,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
步颦香自知自己的水平远不如李卯,随后又是发现李卯眼中的心虚。
结合着他刚刚的恍神,步夫人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步夫人轻挑耳畔的发丝,略带几分无奈的说道:“我在弹一遍,你可要好好听,不然你怎么教我?过来走近些。”
李卯不好意思的笑笑,步姨好像知道他偷看她了,但步姨好像并没有生气。
李卯当即听话走了过去,站在身后。
在后方,步夫人玲珑的曲线顺着纱裙蜿蜒向下,往前是很大很白的琴,往后是磨盘一般的肥腴。
李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非礼勿视,又往前走了两步,贴着琴与步夫人胳膊相差一步处站定。
步夫人仅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拨响了琴弦。
这次的李卯听的很认真。
“停。”
步夫人闻言手停在琴弦上,随后抬眸询问李卯。
“此处该用拨,而不是勾,而且力气稍微重了些。”
“是这样?”
步夫人随着指点纠正指法,随后期待的再次抬首看向李卯。
“嗯,差了些许。”
李卯俯下身子在步夫人葇荑旁演示着,雄厚的胸膛压在步夫人半个肩膀上。
步夫人并没有在意,只是跟着在一边拨动。
“还是不对,力气又小了些。”
李卯眉头一皱,对于琴曲的严苛让他忍不住握住步夫人的手比划起来。
“这个地方的转音很关键,贯通着上下曲,所以这个点必须要完美,不轻不重。”
步颦香被这一举动一惊,随后稍有不虞的抬首看着操弄着自己手的李卯。
“爷爷,我从小就被你寄予厚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文脉出人头地,可我虽然是女子但就是希望和你一样抛头颅洒热血,但你并不理解我,甚至只有我频立战功才勉强得到了你的认可。”
“但你还是觉得不满足,想要给我安排一个状元女婿,却从未问过我是否同意,是否有心仪男子。”
澹台琼边说边掉着泪水,但面容仍然倔强,眼神坚毅。
“您可知为何前几年我为何没有回家?”
“我宁愿看着天上的归雁也不愿意回来看一眼,我就是想有朝一日成为了将军再站到你面前,不再让您对我有埋怨,有不满。”
“我想告诉你我的选择没有错,我要自己选择!”
澹台烈虎温热的泪水含在干瘪的眼皮内,迟迟不愿意掉下来。
“所以,我答应了世子殿下的求婚,我不想再被您控制人生轨迹。”
李卯突然恍然,她答应他原来只是在利用他。
李卯怔怔地看着眼前高挑的身影,剑眉皱起,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烦躁。
“哈哈,我就知道,澹台将军如何会看上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纨绔!哈哈!”
李卯捏紧了拳头,眼神瞬间变做山涧冰湖般寒冷。
一旁的大臣们听见文丑这失了智的发言顿时眉头蹙起,大失所望。
你可以找着正当理由去口诛笔伐世子,但刚刚这番话显然是得意忘形后的无脑之言,单纯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这个时候就算世子把你腿卸了你都不能有半点怨言。
毕竟都是宫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谁乐意看见一个芝麻官训斥王公贵族?
蠢,蠢不可及!
“你在,找死吗?”
李卯一个闪身,声如黄泉阎罗般杀气十足,死死掐住文丑的脖子举到空中,就像那天夜里的密卫一般,不过更加用力,文丑更加的孱弱。
“额,额,唔~”
文丑眼凸舌吐,像个癞蛤蟆一样死死拍着李卯的胳膊,不过一个吐息,就晕死过去。
他忘了,世子之所以可以被他抨击,是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才惹出来那么多的事!
“世子殿下!万万不可!”
“卯儿,不要!”
步颦香轻呼一声,小跑过去将手搭在李卯的胳膊上,轻柔推搡。
大庭广众之下将去年的状元杀害,就算他是世子也难免一顿皮肉之苦。
“呼~”
李卯深吸一口气,将文丑随手丢到一旁,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澹台家。
李卯在门口处脚步一顿,随后平静的说道:“这段婚姻你们可以拒绝,但是!”
李卯回眸冷视澹台烈虎,铿锵说道:“但是,不要在老子婚约还在的时候安排些跳梁小丑恶心老子!”
“否则,你们就去找我爹说去!”
澹台琼听着李卯淡漠的声音,睫毛微颤。
澹台玉容听着李卯霸气侧漏的宣言以及冷俊的脸,脸蛋红润,心脏狂跳,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上少女的心房。
澹台府外,朱墙之间,李卯将双手置于脑后晃悠悠的的走着,突然一道尖细的声音向他招呼道:“世子殿下。”
李卯回首看去,发现是宫里的王公公,“王公公找我何事?”
“太后娘娘让咱家跟世子殿下说一声,今天下午去寻她一趟,太后娘娘给世子准备了些补汤,也希望世子殿下可以给娘娘抚琴。”
李卯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王公公这才躬身一拱手,又是说道:“世子殿下何必失落,在我看来只要您与澹台将军两情相悦又有谁能阻挡?”
“这有什么失落的,本世子周遭的美人多了去了。”
李卯哈哈一笑随即告辞。
他们本就是利益交换,顶多就是稍微有了些交情罢了,成与不成都无所谓。
李卯收拾心情,旋即往宫里赶去。
凤梧宫。
秋风萧瑟,纸窗微鼓。
今日的天色不甚好,将将午后便已近黄昏,秋叶飘泊,黄云压城。
殿外,宫女并排而行,太监拿着拂尘四处走动监察。
虽说人影绰约,但内外是一片的寂静。
唯有一两只麻雀叽喳叫个不停。
不光是凤梧宫,自打宋理一心扑在朝政上,那些个皇后妃嫔皆是难以吃饱,因此后宫都是冷清。
先帝驾崩之后,刚刚嫁过来的皇后钗紫夜就守了活寡,一日恩泽都未曾承受,入宫没两天就成了太后。
至于改嫁,谁会允许一个有着太后头衔的女子被其他男人压在身下婉转承欢?
因此钗紫夜空守冷宫十几年,充当家族与皇室的利益纽带。
天色随着时间再次昏暗下去,殿内为数不多的宫女将一盘盘精致的膳食端至客厅之中。
屋里放着暖炉,身着华美淡黄宫装的太后侧卧在软榻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看着小书,时不时的眉头蹙起,眉眼间流露的端庄严厉让人欲罢不能。
裙摆如流彩般垂至地面,露出一双精美宫靴和白腻的脚踝。
“落雪,李卯怎么还没有过来?”
钗紫夜算算时间,想着接风大会也该结束了。
“娘娘,您可知道世子殿下在大会上写了首什么词?”
落雪知道娘娘等得有些无聊,当即讲些刚刚听见的传闻给娘娘。
“哦?他还会写词?”
钗紫夜丹凤眼一亮登时来了精神,手肘支起身子聚精会神地听着。
“世子殿下写的,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疏钟已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
啪——
钗紫夜手中的小书掉落在了地上,雍容庄雅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羞恼。
钗紫夜看着面前的淡酒,瑞脑香薰,以及宫外的晨钟。
他们也不过见过几次面,怎么就僭越私自将她写了进去?
钗紫夜薄唇微抿,眉峰蹙起,开口道:“他怎么能……”
“听说这首词是给燕夫人写的。”
啪——
钗紫夜刚刚捡起的小书再次掉了下去。
钗紫夜面上浮上寒霜,似乎这句话更是让她生气。
落雪看见娘娘脸上的冷意,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娘娘?”
“无事,继续讲吧。”
钗紫夜面上的红润悉数褪下,只剩下无悲无喜,大抵是看透了人生。
“人们都说这首词造诣相当之高,实属婉约词中的头部,经得起推敲。”
“嗯,我知道。”
钗紫夜淡淡回道,毕竟她也是世家小姐,对于诗词还是有涉猎,知道这首词的含金量。
“真是他写的?”
钗紫夜反复回味遣词造句,半晌后再次拢着眉头诧异问道。
无他,因为这首词刚看只是惊艳,但随着咀嚼琢磨就变成了震惊。
“听说有个书生,就是去年的状元郎觉得这词是世子买的,但后面被澹台二小姐给驳斥了,甚至还说出了世子其他的几首诗词。”
“连澹台玉容这丫头都帮着李卯说话看来是真的,另外那两首是什么?”
......
“什么?这都是他写的?”
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凤梧宫。
……
李卯在皇宫外下马,已经有宫女在皇城外等候,旁边放着一张步辇。
李卯将皇上赐的宝驹交给守卫,登上步辇由太监抬着进了宫门。
走到跟前李卯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忘给太后带礼物了?哪怕是一盒胭脂也行。
而且,今天秀了一手诗词燕姨估计又要念叨他了,得提前备好礼物才行。
“世子殿下可真是世上独有的奇男子,好似谪仙人。”一边的太监尖着嗓子突然说道。
“不但神勇无双,而且还精通诗词,让人羡慕不来。”
步辇缓缓往里走去,与偌大的皇宫一比,就像是大河中的一叶扁舟。
太后的寝宫凤梧宫乃是皇宫东侧靠里的一处宫殿,因此路途稍显遥远。
李卯惊愕,发问道:“我什么时候神勇无双了?”
诗词他可以认,但前边的什么意思?
“世子殿下真是谦虚,昨日查处罂粟,击杀贼子贪官,不是您干的?”
李卯无奈捂眉,这又是谁传出去的?让我找出来绝对给你腿打断!
“合着皇上赏他的那匹马和物件是因为这件事?他还以为是随手送的。”
李卯心思幽幽,这些个舆论引导,也不知是谁,希望不是那位。
一处巍峨入云的金殿穹顶,一位红衣公公半眯眸子,将身形缩在房檐抵御寒风,看着李卯的步辇进入到了太后的寝宫后,身子一晃,消失的无影无踪。
御书房。
老太监站在窗外对着里面的人影躬身:
“皇上,小王爷去了太后那里。”
宋理手中拿着一个诗稿,正浸神观看,听见莫公公的声音回过神来,平淡道:“太后昨夜被卯儿所救,理应慰问一番,而且太后平日寝宫清冷的很,不甚有来往,这般寻人叙话也是情理之中,无需禀报。”
“是。”
“醉里挑灯看剑,卯儿藏得可真够深的……”
莫公公点头应答,稍微犹豫了一下,再次缓声道:“皇后和那些妃嫔,也在宫里待了很久……”
宋理面色有些难看的沉声说道:“纵观历史,要想成为一代明君,美色的危害充当其冲,朕自有把握,无需再提。”
莫公公身子一颤,知道触犯到了圣上,随后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让皇后回家省亲去吧,朕确实冷落了她,朕也不好让她留在宫里受苦。”
“是!”
宋理看向自己那处,眸子阴沉。
月渠内约莫半里处,黑林下,一个黑衣人被城内高手团团围住,李卯则与其正对。
“世子殿下。”
两位大内高手躬身对面前的李卯一拜。
“你们退下,我不喜别人插手。”
两个大内高手相视眼眸微动,但最后还是退去。
毕竟世子虽然纨绔,但一身武力是出名的强悍,而且这贼人已经中了他们一剑,想必世子殿下可以轻松拿下。
“是。”
李卯左手背后,右手斜指翠血,黑发在头顶在白玉发冠中,桃花眸子蕴着无情的冷冽,一身白袍随晚间的清风飘舞,面如冠玉,身如劲松,月华之下烨然若神人!
“动太后者,死!”
清扬的声音响彻云霄!
后面风尘仆仆赶来的钗紫夜看见这一幕,捂着檀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虽说和太后关系并不密切,但太后算是钗洛珩的姑姑,亦是燕姨不多的交心朋友,他是万万不可原谅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若是自己没有护住她指不定燕姨多么伤心,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挚友,他绝不允许这一幕再次上演!
“众密卫听令!退后五十步,给世子殿下留开空间!”
“是!”
李卯一步一步踏向黑衣人,就在将要出手之时却听见那人冷讽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到头来不过是鱼肉百姓的恶少纨绔!”
“你们这些当官的草菅人命,有一点不顺眼就要找个由头连根拔除现在还装的如此大义凛然,当真是可耻!”
“来啊,反正我也没打算活,来啊!”
李卯眉头挑起,听声音这怎么还是个女子。
李卯打量着这个女子,发现她的腰间鲜血汩汩却没有哼出一声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向来知道官威压死人,百姓为鱼肉,因此对于这个贼子的敌意反倒少了很多。
“贪官许道貌杀我全家,灭我满门!就是因为我家寨子的那块地被他看上想要低价收购我们不答应,于是全寨整整一百多口人仅剩我一人!”
“第二天官府却说是剿匪打江湖上的野狗!是为民除害!”
李卯蹙着眉头向身后的两位大内密卫看去,却发现两人只是高声喝道:“贼子妖言惑众,速速拿下。”
“退下!是没听见本世子说的什么?”
李卯宛若一头被触犯权威的真龙,大步流星地走到其中一个密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世子殿下,你!”
啪——
又是一巴掌,“我说的什么话你再重复一遍。”
“我……”
那个密卫眼中布满血丝,嘴角溢血,颇为怨恨的怒视李卯。
啪——
“你再看一眼试试?”
随着一双淡漠如来自九幽地狱的眸子扫来,密卫心中大骇,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是不是老子不杀人你们就记不住老子乃是京城第一纨绔了?”
“嗯?说话!”
李卯死死掐住密卫的脖子举到空中,另一个密卫惊恐的跪在地上不断求情。
钗紫夜眼瞳放光的看着场中睥睨十足的男子,若是换作以前她只会对他的这种恶劣行径嗤之以鼻满心厌恶,不过现在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李卯更加夺目俊逸,男子气概十足。
“世子殿下您放过他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刚升上来,殿下!”
“既然惜命就要知道什么时候听什么人的话!”
李卯手一松,青筋暴起眼珠子外凸的密卫这才瘫倒在地上大口吐息喘气。
“谢,谢世子殿下,小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密卫刚刚恢复过来就不断抽着自己的脸,直到两颊高高肿起。
李卯收敛气势,转头看向黑衣女子。
“你很可怜,但伤害太后娘娘在先,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滚开,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李卯眸子倒竖,对着外围那些密卫呵斥道。
有两个头领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忤逆,当即四散开来。
黑衣女子则是心头暗喜,这个世子夜郎自大,目中无人,包围圈一撤自己随时都可以逃去。
黑衣女子当即腿部暗暗用力,等待一个好时机。
“看剑!”
李卯清喝一声,抬起翠血直指黑衣人。
黑衣人向后几步,抬手招架,同时不断向后挪去。
李卯却好似闻所未闻,仍然喂着剑招,完全不见白天酒楼里的凌厉。
“世子殿下!”
“闭嘴!”
一个下级密卫刚准备提醒他贼人隐隐有要逃窜的趋势,但被身边的一个同僚阻止。
“咱们就是打工的,别不知死活撞上去,想想你妈你媳妇。”
众人这才沉默下来,除了世子殿下招架不住,他们是不打算再有动作了。
“白蛇刺!”
女子娇叱一声,通体玉白的宝剑如电掣般向李卯击来。
而李卯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拨就卸掉了剑上的劲。
往往剑道修至极境就是返璞归真,简单的一招一式才最是考验剑客的水准。
“白云山尽!”
黑衣女子单手挥剑,在将与翠血碰撞之时挽了个剑花,剑锋一转刺向李卯的胸膛。
“小心!”
钗紫夜见状不由得轻呼出声,素手紧紧攥着手帕,眼瞳中充满了担忧。
李卯仍是一手背后,一手有条不紊的拆解着剑招。
挑,勾,刺,圈,轻松写意之间这招白云山尽就被卸的完完全全。
女子见状瞳孔一缩,她本来还想着将这个狂妄的二世祖掳走,但却发现对方好似无底洞一般,完全看不透,每次都是在瞬间就破解了她的剑招。
要知道她的师门隐世于野,招式轻易不露面,而她更是隐忍十余年修得这一身技艺才出师报仇,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受伤才导致功力大退?
但现在无论如何她是打不过他的,只好赶紧思索逃跑的线路。
“或许,可以跳水逃跑。”
女子余光一瞥,发现波光粼粼的沟渠,心中立时一喜。
只要自己潜进去起码短时间内可以摆脱追兵,而且这条沟渠的下游通往一条大河,虽说有些不保险但还是比被抓强。
况且,女子握紧了拳头,这次的刺杀以失败告终,她不想就此放弃。
黑衣女子一点一点朝沟渠移去,但李卯紧随不舍,因此密卫见状也没有多担心她能跑掉。
“你的剑法真一般,面对我这个中伤女子都迟迟拿不下,你就是个无甚大用的纨绔!”
黑衣女子临行前还对着李卯嘲讽,弄得当事人哭笑不得。
扑通——
水花声响起,女子竟是跳进了宽大的沟渠。
“世子殿下!这!”
“聒噪!”
李卯将上衣脱下,露出精壮线条分明的肌肉,同样也跳了下去。
“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钗紫夜凤目拢起,在后面催促着他们,很是担忧李卯的状况。
听说世子中过毒,这样潜入冰水会不会毒发?
“娘娘,天色已晚,咱们得赶紧回去。”身后的一个宫女恭声劝道。
“唉,走吧。”
钗紫夜微微一叹,已经临近深夜她无法在宫外待下去。
她也只能在心里祈祷李卯没事了,若是因为她而出了事,小雪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
大约半里的水路,一个人影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上了岸。
女子浑身泡水,将黑衣下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还有几分紧身诱惑。
她喉头不断滚动,小腹鼓起,腰间的红血溢出了一大片。
李卯摇摇头找到一处草丛中,将她平放在地上,两座颇具规模的山峰巍然屹立。
“这姑娘水性不好还往里跳,冰水牵动伤势你还怎么跑。”
李卯掀开女子的头罩,露出一张无比苍白清冷却又国色天香的面孔,眉眼深远,轮廓稍显瘦削,红唇上黛着几滴水珠娇嫩欲滴。
此时她瞳孔泛白,呼哧着喘不过气。
李卯眼睛一直,随后清咳着挪开视线,为她按着肚子里的水。
“额!”
“呕!”
随着李卯用上几分真劲的挤压,好似喷泉一般水花就被按了出来,随后一阵撕裂的咳嗽声响起。
嘶~
李卯突然蹙眉捂住心口呻吟,“今天有些运动过了,又一激冰水,寒毒发作当真是痛苦,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李卯摇摇头散去思绪,随后将一整条裤腿撕开,为这姑娘包扎起来,避免失血过多。
踏踏——
李卯抬眉看去,将女子在草丛中掩埋好,随后光着膀子走了出去。
“世子殿下!敢问歹人在哪?”
为首的统领单膝跪地垂首拜道,身后跟着起码几十号人。
李卯挥挥手,很是无奈的说道:“别提了,跑了,我这身上的毒突然复发,只能先上来了。”
“这是您的衣服和佩剑。”
“娘娘托我和您说一声,她已经先行回宫,您不必挂念。”
统领接过一旁人递来的衣物和翠血,双手呈递给了李卯。
“干得不错,你们继续找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是!”
众人不敢有任何埋怨,只能闷头向下游赶去,虽说基本上找不到了。
李卯见他们消失在了夜色当中,于是就返回了草丛,可是哪还有半点那姑娘的影子。
“走喽,回家睡觉去喽。”
李卯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就往家里赶去。
嘶~
“妈的,疼死个人。”
李卯从上衣中翻出一包点心,往嘴里丢了两个这才稍稍缓解了疼痛。
匿在黑林中的一道身影,复杂的看了看这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二世祖,随后脚一蹬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放跑了那女子刺客。”
一柄利剑神不知鬼不觉地横在李卯脖颈旁,渗着寒气。
李卯脚步一顿,挑眉向后看去。
澹台玉容目视李卯灰溜溜的逃了出去,心里甚是舒畅。
想当初祭酒让他们抄十遍《学论》,小丫头因为姐姐在领兵打仗上出类拔萃,于是就被家族寄予厚望在学习上。
所以每当有作业下来,澹台玉容总是认真细致的第一个完成。
这一点也瞒不住李卯。
于是被叫过了几次燕姨之后李卯就学聪明了,把澹台玉容的作业偷过来交上去。
不过纸包不住火,起初澹台玉容以为自己粗心大意,但后来就慢慢的不对劲了,那贼人偷一次两次她还发现不了,但是他是天天偷!逮着她偷!
后来在祭酒的协助,以及字迹比较下,小贼浮出水面。
就是这个大坏蛋李卯。
“哼,让你欺负本小姐。”
澹台玉容颇骄傲的抬起如花苞般粉嫩的螓首,对自己的复仇行动很是得意。
澹台玉容将视线重新聚焦于钗洛珩的脸,“噗,跟个猪头一样。”
澹台玉容捂着嘴偷笑,不过转而发现拆洛珩在眯着眸子看着什么东西。
澹台玉容顺着视线往前看去,发现这人正盯着一个玲珑小姐的臀部猛看。
“真是下流!活该你被揍!”
念头刚起,澹台玉容心中一跳,想到了那张俊美却又带着坏笑的脸庞。
澹台玉容朝李卯的座位看去,该不会?
李卯在外边拿着扫帚扫着落叶,还行,大家都挺有素质的,只有地上不可避免地灰尘。
“哼~哼~”
李卯一边轻快的哼着曲,一边思考着今天的冲突。
“想必我的名声一定会变得更臭,而且那姑娘也会因此升官。”李卯拄着扫帚摩挲下巴想着。
“我的恩情摆在那,以后进库房看看卷宗应该没问题吧?”
想的还挺美。
“世子?你怎么在这扫地?”
李卯转身看去,发现一位俊美好似画中人的折扇公子正微笑着打招呼,蛾眉皓齿,目若皎月,就连李卯都有些惊艳。
“太子殿下,您上课?”
李卯回以灿烂的笑容。
这位太子号称世子之下第一俊,可见其容貌之高,不过有些阴柔就是了。
宋若则是说道:“我那几个老师我都还应付不了了,哪有心思再上课,我是来找秋水的。”
“您请便,我被太后娘娘罚了扫地,不敢违抗,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请你喝酒去!”
李卯搂过宋若的肩,随后亲切十足的拍着太子殿下的背。
能入他李卯眼的人还真没几个,钗洛珩虽然不学无术,但做事很有底线而且讲义气,他这才与他厮混,呸,攀谈。
而这位太子殿下待人亲厚和善,丝毫没有架子,且谈吐雅致,比他君子多了,两人往日也是一见如故,但未交多深,毕竟君子之交淡如水,过深就不美了。
“那我这就先走了,世子你慢慢扫。”宋若折扇一合,随即拉开了距离对着李卯拱手告别。
“太子殿下慢走。”
“绝嗣,你们可真毒!上啥不好给我上绝嗣?”李卯看太子满面春风的去找太子妃,心中有些羡慕和怨气。
“唉,扫你的地吧,以后多找找救命的法子。”
李卯无奈摇头,随后认真的扫起了地。
暮色笼罩京城内圈,这里朱墙林立,一栋栋阁楼拔地而起,青砖黛瓦叠叠而落。
李卯在一处硕大的红门前站着,叩了叩金兽嘴中的铁环。
叩叩——
“谁啊?”一道动听的声音传出。
“兰姐,是我。”
“世子殿下?”
那头传来惊喜的呼声,随后大门缓缓响起,从中探出一位靓丽的姑娘。
“夫人,是世子殿下。”
湖兰扯着嗓子往里喊去,主要是家里太大,小声夫人听不见。
“殿下你快进来吧,夫人一直等着你,而且太后娘娘也在里边。”
湖兰扯着李卯的袖子往里进去,随后颇费劲将门关上。
“太后娘娘?估计也是燕姨邀请过来吃糕点的吧。”
李卯顺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往里走去,穿过假山流水的园林,直到在一处房前停下。
里边透着黄光,幽幽向外发散。
叩叩——
“谁?”
“是我,燕姨。”
“进来吧。”
李卯这才推开门往里走去,迎面就看到燕姨正被一群侍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衣服也没有穿完整,仅有一件连身裙将那一抹白腻紧紧箍住。
深渊真白。
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太后娘娘正坐在一处红檀木椅上小口小口吃着点心,一身曳地凤袍,不怒自威的脸上尽是满足。
“坐,尝尝燕姨的手艺,有果仁,芝麻,山楂,葡萄,你最爱吃的果仁被这位娘娘吃得快差不多了。”
刚刚沐浴完毕的燕雪瑾宛若一朵芙蓉,起身拿着一小盘圆柱形精致的糕点给李卯递过去。
“吭,你燕姨的手艺太好,她也没说是给你留的,所以...”钗紫夜的脸浮上一层微不可见的红晕,轻咳一声解释道。
“娘娘何须解释?您爱吃就多吃些,我吃不惯这种……我觉得燕姨做的别的也很好吃。”
李卯突觉背后一凉,立时反应过来说道。
“给,吃不完不准走。”
燕雪瑾笑眯眯的又拿过来两盘糕点放在李卯身前。
“嗯?怎么掉了一个。”
燕雪瑾说着往下看去,发现一个葡萄馅的糕点不知何时掉了下去,于是俯下身子去捡。
李卯不由得看去,却发现硕大的磨盘随着弯腰屈膝而变得嚣张跋扈,浑圆的靶子一般。
李卯轻嘶一声,捂住心口有些难受。
家中有美姨,对他来说真不是件好事。
燕雪瑾捻起糕点就要往嘴里送,李卯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夺过糕点后直接往嘴里丢去。
“燕姨你别跟我抢,我吃不够。”
燕雪瑾看着李卯的脸,歪头笑着,眸心温情似水。
“唉,收一收,这还有人,太腻歪了。”
“羡慕吧,你家那钗洛珩可跟小卯比不了。”燕雪瑾拉着李卯的手坐在一块,紧紧抱着李卯的胳膊,随即戏谑地说道。
钗紫夜冷笑一声说道:“嘁,就他?也就对你好了,在外边纨绔的不像样。”
“我又不是外人,对我好就够了。”
燕雪瑾说着拿过一块糕点往李卯嘴中送去。
“但不得不说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钗紫夜顿了顿,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整日闲在家里没事,手艺可不是增进很多。”
直到盘里剩下没几块,燕雪瑾这才往自己嘴里送去。
“小紫真是馋嘴的很,从刚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
燕雪瑾嚼着点心,捂嘴调侃着钗紫夜,小紫是她对钗紫夜的爱称,小雪则是钗紫夜对燕雪瑾的称呼。
“呵,你不也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小雪嘴就没合上过。”
“小卯,太后娘娘总是看不起你,去,弹首曲子给她听听。”燕雪瑾把李卯的胳膊放开,随后将他推向院子中一处雅致的庭院,里面一把古色古香的琴静静躺着,琴弦透明,通体朱红。
李卯闻言乖乖的向外走去,刚好他也手痒痒了,燕姨这把琴温润如玉,琴弦紧致,很适合操曲。
“他娘从小就教他弹琴,他也没有辜负他娘的期望,弹琴的技艺至少在我心里是排第一。”燕雪瑾眸色恍然,王妃嫣然的笑容仿若昨日。
钗紫夜淡淡的抿了口茶压下嘴中的甜腻,没有把燕雪瑾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天然滤镜。
“娘子,留为夫是要为何?”
李卯心中一动,上前不知死活的搂住澹台琼裹着软甲的腰肢,难不成这姑娘开窍了,看透了我所以要悔婚?
燕雪瑾细眉一挑,眼睛再次眯成了一条缝。
“明天,我们家会有给我接风洗尘的仪式,很多人都会来参加,可以各自展示才艺,我想邀请你过去。”
“不去。”
李卯利落的松开手,随后站在燕雪瑾身旁,声音还在原地人已经不见踪迹了。
澹台琼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卯,也不说话。
燕雪瑾拉着李卯走向一边,小声对李卯说道:“我也建议你去,你最好在那纨绔的不成样子,最后把婚事告吹,明天的一些权贵必然悉数到场,只要你足够让大家失望,想必圣上也会同意澹台家悔婚。”
李卯嗅着燕姨身上郁馥的香气,好似金秋的桂花。
说着燕雪瑾又是把手放在李卯腰间一百八十度旋转,“我让你藏拙,你怎么藏的?讨了一个媳妇回来,要是你把握不住伤了身体我还怎么和你娘你爹交待?”
“嘶~燕姨,我这不是阴沟里翻了船,你放心,你既然要让我去,那我就去,而且还要把那里搅得大乱,争取吹黄!”
李卯吃痛叫一声,随后一根一根将指头掰开。
“这还差不多。”
燕雪瑾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往外走去,“今晚来我这一趟,我做了些糕点你尝尝。”
“好嘞燕姨!”
“走。”
“是,夫人!”
李卯目送燕雪瑾离去,这才回头对澹台琼道:“我答应了,明天几点?”
澹台琼淡淡说道:“正午开始。”
随后也是扭头离去,不过扭头之时嘴角勾出一道微乎其微的弧度。
“走。”
“是,将军。”
两队人马离去,酒楼里顿时空了下来,剩下楚休休对为首的金锣说着什么,以及司空父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司空图顶着猪头掩口对司空也说道:“爹,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人当替死鬼,只要不彻查,咱们还是能把这压下来,霍不群给了爹不少香火,让他抬出来几个这事就算了了。”
罂粟这种东西虽说可以入药,但是近几年有人发觉罂粟加入食物能让人上瘾,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更可以致幻,不过人体容易产生依赖性,让不少人家家破人亡,百害而小利,所以没有相关批文不允许栽种买卖。
但也如此罂粟的黑市市场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正所谓赚不到钱是因为守规矩,他们这些上面的人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若是要一网打尽,他们可舍不得。
“那,世子殿下那边?”
司空图眼中闪过怨恨,他好歹也是圈里的公子爷,被这么一教训难免有怨怼。
“小兔崽子,你可别想着报复世子殿下,肃武王李青天不说手握重兵,而且和圣上是至交,但凡世子殿下出了点事那京城可要死半片人!”
“咱们就好好当自己的小官,王侯之家想都别想!”
司空也一拍司空图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喝道。
司空图也顿时醒悟过来,眼神中恢复清明与后怕。
司空也走上前来诚惶诚恐地对李卯说道:“世子殿下,您看?”
“看什么?把案子结了,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来喝酒杀人的。”
司空也心底苦涩,羽林军就算有错在先也不能说杀就杀,但一边又是小王爷,他夹在中间甚是难办。
不如?
司空也眼珠子一转,登时有了两全的主意。
李卯回眸看了一眼那个小捕快,随后缓缓向国子监的方向走去,他差点都忘了今天还要上课。
“世子殿下呢?”楚休休回头一看,发现那位白衣公子已经杳无音信。
“世子殿下走了,姑娘,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和世子殿下一同侦破了一件走私罂粟的黑色产业链!”
“是啊,这次过后一定升官发财!”
楚休休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只是望向窗外,想起了自己在那人怀中的时刻,怔怔地出神。
原来世子殿下并不是他人所传那般无恶不作的大纨绔,而是淡泊名利,实实在在的真君子。
世子殿下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正名的!
……
一条沟渠荡着金光,粼粼弯弯,将金阳裱在水床。
“殿下。”
青凤在酒楼外不远一处凉亭下等着李卯,修长流水般的曲线被一袭绿色连衣裙衬托得淋漓尽致,眉眼间的冰寒也在看见李卯之时融化化作汩汩春水,荡漾在心间。
“青凤,是你和燕姨说我在哪的吧?”李卯拉过青凤的手,随后一同走在沿河这条人流熙攘的街道上。
“我要是说不是我殿下会信吗?”青凤注视着殿下像是神仙雕刻出来的侧脸,轻声答道。
“青凤说什么我都信。”
李卯温柔一笑,随后将手里的葇荑紧了紧。
青凤螓首微垂,眸中含着羞意,耳垂浮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李卯见状暗笑,他特喜欢青凤这逆来顺受的性子,看上去虽然很冷,但骨子里温柔的很,而且不会拒绝。
嘶~
绝嗣毒的劲上来了。
路人皆是安静地欣赏着这一对璧人,自觉地将道路中间让开,
世上本没有风景,只是有的人往那一站就是靓丽的景观。
白衣佳公子,青衣玉美人。
“对了,这次过后你找人宣扬引导舆论,就说我醉酒闹事,因为一点小事就把羽林卫统领杀死,而且还殴打司空图,然后你再查一查酒楼里的那个小捕快,以后估计能派上用场。”
李卯回想起那个憨傻捕快,一阵摇头失笑。
“是,殿下。”
青凤抬手理了理耳畔的发丝,低眉温声回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温风袭面,两人相顾无言。
直到片刻后,微风吹起青凤的发梢,打在李卯的脸上。
李卯朝青凤看去,
“青凤,你真好看。”
“嘶~”
“是,殿下。”
国子监,李卯穿过一座座楼宇,顶着过往学子窃窃私语的眼神,随后在一处学舍站定,深吸一口气往里走去。
“李卯,你又迟到了!”
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李卯无奈地撇撇嘴,自顾自地找到一处空位坐下。
“喝多了,刚醒。”
“噗嗤。”
“哈哈哈!”
在场的都是些王公贵族家里的小姐,不是门阀世家就是天皇贵胄,本来都是昏昏欲睡,不过在听见李卯和这位威严的老夫子这么一顶嘴,顿时精神抖擞。
“罚抄《学论》二十遍,下节课前交给我!”
老夫子冯唐宛若一头发怒的雄狮,虽然满头白发却遮不住烁爽擞立,怒目瞪着李卯呵斥道。
“老头,十遍行不行,二十遍太多了。”
“哈哈哈!”
不少人都是捧腹大笑起来,若要敢说谁敢惹这位祭酒大人,非小王爷李卯不可。
一身虎胆,就没有他不敢做的。
“三十遍!”
“不行就把燕夫人喊来坐你旁边监课!”
“别别别,我抄还不行吗,别让我燕姨来。”
李卯双手投降,这老头子知道他的软肋,不然他早就逃课了。
燕姨允许他狂青楼,允许他喝酒,允许他四处乱跑,但不能不上学堂,这是最后的底线,他再怎么求情都没有用。
“接着讲修身养性,什么叫修身养性呢,修身养性又是什么意思呢?修身养性指的是……”
李卯翻了个白眼,真不是他不听课,你听听这课是给人听的?刚开口第一句话他就上眼皮下眼皮打架。
“哼,大懒猪。”
李卯闻声朝一旁看去,发现是澹台玉容这小丫头片子,不对,是大丫头片子,他不能睁眼说瞎话。
“小屁孩,一边去。”
李卯翻了个面,继续趴着睡觉。
“你!”
澹台玉容气的牙痒痒,她好歹也是他指名道姓要娶的人,怎么这样子无视?
“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澹台玉容鼓着嘴巴,随后牟足劲一脚往李卯屁股上踹去,李卯猝不及防之下摔倒桌子下躺着。
“李卯!”
“去后边站着去!”
冯唐的大嗓门再次攻击着众学子,不少人从梦乡中醒来。
李卯揉揉屁股懒洋洋的向后走去,临走前瞪了一眼双手抱胸的澹台玉容。
不过澹台玉容不仅不怕,反倒昂起精致的鼻子,撅着红嘟嘟的嘴唇朝他挑衅。
“那么言归正传,修身养性呢,重在修身养性,那么修身养性呢,是……”
李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地四处打量,根本没几个听的,大多都是贵族家里的二世祖,睡眼朦胧,有几个官家小姐倒是在听课,不过时不时还往他看来,以及一身华贵金装的澹台玉容向他挥着小拳头。
李卯嗤笑一声,突然眸子一凝,发现一个贵公子一手支着下巴,眼睛色迷迷的不停朝澹台玉容鼓囊的胸脯上打量。
小兔崽子,她未婚夫就在后边站着,而且老子本来就恼火,你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我就是想不纨绔都没了理由。
李卯蹙着眉头往前走去,在澹台玉容疑惑的目光下,龙行虎步,一拳就砸在了这人的脸上。
“啊——”
一声惨叫荡气回肠。
钗洛珩指着自己肿起的脸,哀声喊道:“大哥,是我啊,你打我干嘛?”
李卯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人他认识,是时常一同喝酒逛青楼的狐朋狗友,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
钗洛珩,钗家嫡系,太后的侄子,家里有一个孀居的母亲。
“哦,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李卯说着揉了揉钗洛珩脸上的淤青,轻声说道。
同时眼睛向澹台玉容示意了一下。
钗洛珩虽然不爱读书,但是为人机灵得很,见大哥的眼神顿时醒悟过来。
他就是看见了那姑娘天赋异禀,也没看脸,没想到竟是大哥的未婚妻。
“大哥,我懂了,我就是没看脸这才冒犯了嫂子,我懂了我懂了。”
钗洛珩小声告饶,李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富有磁性的威严声音传入书舍。
“姑姑,您怎么来了?”
李卯往门口看去,发现一个身着紫色旗袍的美妇,身后跟着几个面容恭谨的宫女。
美妇胸前一块布被高高顶起,往下耷着,头上云髻高耸,凤簪金步,钗珠连缀,随着轻缓地步子摇曳作响。
脸上黛着梅花妆,葇荑合拢于小腹,眉峰轻蹙,气势自露,仪态优雅,姿容万千。
“太后娘娘!”
众人皆是起身行礼,李卯亦是不敢怠慢,恭敬地一拜。
不光有太后这么一层身份在那,钗紫夜和燕姨关系也很好,他不敢不敬。
“你脸上怎么了?”钗紫夜红唇轻启,略有些不虞的问道。
钗洛珩自知自己做了错事,挠着头狡辩道:“刚刚摔了一跤。”
“太后娘娘,是李卯打了您家的侄子!而且被打得不敢说真话!”澹台玉容适时补刀,颇有想让热闹越来越大的模样。
李卯眸光幽幽,这小...大丫头片子以后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一定要用剑把她捅哭!
“哦?李卯,是你打的?”钗紫夜眸子一瞥,淡淡的看向李卯。
李卯不敢有任何不敬,躬身敬道:“是,我喝多了酒,误把洛珩当作歹人打了一拳。”
“两个选择,一,上门道歉,二,找你燕姨把你领回去,你选哪个?”钗紫夜头痛的揉搓眉心,她本来是过来借书顺道呼吸一下外边的新鲜空气,结果就撞见了这一幕。
这个小王爷仗着家里势大和皇上恩宠竟敢对她钗家的人下手了,若不是碍于燕雪瑾的面子,她就要当场训斥他。
“第一个。”
根本不用思考,选第二个除非是自己想不开了。
钗紫夜见李卯认错如此利落爽快,威严美眸当即转向柔和,“如此甚好,明天让洛珩带着你去他家里道歉,现在你就老老实实听课,不对,去把外边走廊扫一扫,也算是一个小惩罚。”
“是,娘娘。”
他刚好还不想在这里待,娘娘真是他的救星!
武王世子府邸,李卯枕在一个眉目清冷的高挑青衣美人腿上被投喂着葡萄。
青衣美人嘴角勾笑轻声问道:“世子殿下,京城里都传开了,听说您与澹台家两位小姐喜结连理。”
“得了吧,我想着回家呢,结果纨绔求娶女将军都能这事都能成功,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李卯头痛的揉着眉心,思绪发散。
“青凤,你说我到底怎么她了,她要这样害人?”李卯抬眸盯着青凤那双明媚的眼眸,轻声问道。
“不知道呢,估计是看殿下太俊这才春心萌动,毕竟女将军也是女人。”青凤将眼睛侧过,脸颊蒙上一层微不可见的红霞。
“唉,头痛,澹台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可是恨我的紧,我是真不觉得她姐会答应。得,下午去国子监绝对会被她一顿挠。”
青凤将手指搭在李卯太阳穴边轻轻的揉着,眉眼间的冷意悄然间化作满足。
他们谁又懂殿下的优秀呢?
“李卯你给我出来!”一声怒气中夹杂着碎玉声的娇喝响彻李府。
“来得这么快?”
李卯起身连忙往屋里躲去,临近门口侧着身子对青凤吩咐道:“就说我不在。”
“嗯。”青凤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李卯呢?让他给我出来!”
一个粉嫩可爱的豆蔻少女自顾自往里冲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与娃娃脸不符的波涛汹涌。
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露绿草百褶裙,肩披薄烟拢纱,凶巴巴的脸颊白里透红,虽带着怒气却不显刻薄,而更增添几分娇憨烂漫。
青凤无奈的看着这个姑娘,细声回道:“世子殿下没有回来,去城郊喝酒去了。”
“不可能!我家里的那些小厮亲眼看见他回了家,难不成他不走正门翻出去的?”澹台玉容婴儿肥的脸上尽是怒气与愤懑。
“李卯,你给我出来!你什么意思!”
“停停停,吵死了,我在屋里睡觉呢,被你这大嗓门都呼的精神失常了。”
李卯从屋中走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回道。
“失常的好!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澹台玉容一看他这懒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学堂他偷她作业也就罢了,结果还不依不饶的想要欺负她一辈子!
她澹台玉容绝不屈服!
澹台玉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道:“你等着吧,我爷爷生气的很,就算我们成亲了也不可能让你迈进澹台家一根脚趾头!”
澹台玉容怒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就跺着小脚往外走去,精致的双丫髻一路上不停晃荡。
青凤目光幽幽,堂堂肃武王独子,竟然这般被闯入呵斥。
青凤忍不住说道:“殿下,为何不向大家说真话,殿下这样自污奴家心中真的难受的很。”
李卯倒是不以为意,挑起青凤的一缕发丝轻嗅说道:“名声是最没用的东西,我想回家,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他们看清我没有任何的用处。皇上因为我娘的死而愧对我爹,所以加调五万兵力于西北,为了制衡,我这个独子就起到关键作用。等到皇上慢慢把兵权削弱,我这个嫡系又不堪一用,这才能安稳的回家。小不忍,则乱大谋。”
“而且我和我娘受袭,跟朝廷有关系,我要趁着这段时间彻查此事。”
“是,妾身知道了。”青凤看着李卯颀长的白衣身影,眸光熠熠。
众人皆知武王世子浪荡恶劣,当街打人,调戏妇女,可又有谁知个中详情。
西北黄沙之地谁人不知世子翠血宝剑未尝一败,谁人不晓殿下——
出剑必见血,一线封人喉!
一剑荡黄沙,怅鬼尽低头!
那些风言风语不过是殿下自己让人传播出去掩人耳目,自污罢了。
纨绔当街纵马横行,才被殿下拽下来狠狠揍了一顿。
至于调戏良家妇女,逛青楼,
青凤呼吸一窒,有些难以给殿下开脱,
她现在也有些分不清殿下是真好色还是假好色了。
“嗯,时辰到了,去喝酒!”
“对了,别跟燕姨说。”
李卯拿起一把修长宝剑,佩在腰间向外走去。
猿臂蜂腰,发丝飘飘,白衣胜雪,宛若谪仙。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想想该怎么把这门亲事吹黄。
欺赌嫖耍,我样样俱全!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城郊一家酒馆之中。
李卯倚窗而坐,把剑往桌上一拍喊道:“小二,上桃花酿!”
“好嘞客官,可还要些别的什么?”小二的一看这位爷眉目如画,衣白俊逸,当即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登时热情无比。
李卯摆摆手,将头向窗外看去,“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家酒楼的位置真不错,旁边就是河,人来人往很有烟火气。
李卯深吸一口气,不禁想到了自己在西北的日子。
以及,上一世的日子。
没错,他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不过穿越过来就是孩提,生于西北之地,因此也对其感情深厚。
虽说没有这里这么繁华,但是人心淳朴,鲜少有欺压百姓或是盗寇的存在。
“贼人站住!”
想什么来什么,李卯眼眸微动,发现一道娇小的捕快身影正追着一个窜逃的人。
李卯微微一叹,啧,来活了。
这次怎么弄呢?光天化日之下武王世子拦住捕快,放走贼人,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扭曲?
李卯拿过酒壶和剑,一脚蹬出窗外,在旁边的楼上飞檐走壁。
“站住!”
娇小捕快紧紧跟着,直到一处死胡同这才将那贼人逼停。
女捕快娇叱道:“你可知手里拿的乃是罂粟,是朝廷禁品!”
“你可知我姐夫是谁?你可知你惹上了大事”贼眉鼠眼的男子没有任何觉悟,反倒训斥起了捕快。
“姐夫你来了?”
女捕快向后看去,却发现哪有半个人影?但一回头贼人就已经撞开她朝外跑去。
“站住!”
女捕快急得一跺脚,随后再次跟了上去。
车水马龙的路上,贼人不断推搡着人群,但女捕快却四处求着让路,李卯摇摇头,优柔寡断还当什么捕快?
直至另一家金碧堂皇的气派十足的楼宇当中,女捕快跟着穿过一个个红柱金墙,登上雕花楼梯,那贼人这才在一桌人前停下。
“怎么了小三?”为首一个配刀禁军模样打扮的男子不喜的皱眉问道。
“姐夫,有个不长眼的捕快在追我,估计是新来的。”被称为小三的猥琐男子缩到姐夫身后,女捕快恰巧这时候也到了。
“把他交出来!私运罂粟乃是大罪!”女捕快气喘吁吁,黑红的官帽也匆忙的耷拉在了眼角。
那男子给周围的人一个眼神,一旁同样禁军打扮的官兵向四周打开,将女捕快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女捕快见这群官兵不但不交人,反而隐隐有要解决她的打算,当即往后退去。
“老板,货来了,你收好。”男子没有正眼瞧她,把小三怀里的鼓鼓囊囊的白包随手丢给一旁观望的肥脸老板。
“好嘞刘大人,银子晚会给您送过去。”肥脸老板谄媚一笑,随后招呼着伙计搬来一个屏风将四周团团围住。
而四周的食客皆是装聋作哑,他们就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可不敢跟官斗。
“我,我可是朝廷任命的铜锣,你们胆敢抓我?”女捕快边说边往后退去,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铜锣?你看看你的上司银锣来这敢放一个屁不敢!”
“这捕快污蔑百姓,小三只是拿罂粟入药却被她说是走私。拿下她,押入大牢!”刘姓男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几个下属磨刀霍霍向女捕快。
他们的事完全不能暴露,所谓押入大牢也不过是延期处死罢了。
“小三,你是怎么被跟上的?”刘姓男子眼神阴冷,转头瞪向猥琐男子,寒声说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捕快,但以后若是东窗事发就是罪加一等!
猥琐男子打了个寒颤,连忙解释道:“姐夫,我想着没人敢管就稍微放松了点,被这小捕快看了个正着,我当时就赶紧往这边赶了。”
“上面可是时时看着,从城外运到城内都没有出事,你连这最后的小事都办不好?下不为例!”
说罢刘姓男子不耐的向几人看去,说道:“怎么这么磨蹭?马上就该换班了。”
乒乓——
兵器交战声不绝于耳。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豆大的汗水顺着滴下,面上难堪的说道:“统领,这小捕快有两下子,我们一时无法拿下。”
“起开。”
刘统领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猛地一劈向女捕快的胳膊挥去。
“啊!”
女捕快被几人牵制着,逃无可逃,眼见大刀砍来,尖叫一声将双手横置想用肉身去挡。
铮!
一柄通体翠绿但剑尖上染有一抹朱红滴血的宝剑横亘在女捕快之前,为她挡下了这一刀。
众人顺着长剑看去,才发现俩人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个白袍公子,爽朗清举,萧萧肃肃,一双桃花眼瞳最是摄人心魄,眉宇间流露出的一抹倦怠贵气更是将淡然气质显露无疑。
刘统领眸子一凝,面色阴冷沉声道:“官家办事,尔等阻拦视为同罪!现在退去既往不咎!”
刘统领看得出来人不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卖个面子你也出过风头了,两边相安无事最好。
“那我要说不呢?”白衣公子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抬剑直指刘统领眉心。
“那就是为同谋,立地诛杀!”
刘统领眼瞳一缩,很是不喜这个白衣公子的态度。
当即一抬刀柄,猛地挥砍向白衣剑客,但不知怎得白衣剑客只是微微一闪,这一刀竟砍在了屏风之上。
刺啦——
顿时红木刺绣屏风被砍了个稀巴烂,露出外界瞠目结舌的食客们。
“我滴乖乖,这是谁家的公子,当众袭击官兵?”
“你快走,去帮我报信。”女捕快满眼焦急,虽然他们有罪,但你若是这般袭击官兵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你快...”
铮——
翠血剑一触即发,一触即分,剑身在空气中急速的抽动发出阵阵回声。
最后随着咔吧一响,正式归入剑鞘。
“唔...”
刘统领捂住脖子,血珠溢出指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杀人没有任何预兆的俊秀公子,随后踉跄几步重重倒在了地上,血液浸满石砖。
酒楼之内皆是寂静,有甚者刚刚吃下去的饭都吐了出来,还有几人哆嗦着嘴唇脸色苍白。
杀人了,杀人了!
杀的还是羽林军统领。
天子脚下,当街杀官,换谁谁不迷糊?
几个羽林军下属呆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连统领都敢杀,而且一剑封喉,他们上去完全就是送死。
但要是退又说不过去。
“走,去报官,呸,去找大人!”
瞬间几人就达成了共识,一溜烟的就跑了。
剩下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三瘫倒在原地吓尿了裤子。
平时他没少得罪人就是因为有个统领姐夫,如今他一死,自己也就该完了。
白衣剑客再次倒了口酒,一线绵柔入口,随后肆意的用袖袍擦着脸上的酒渍。
“唔,喝醉了,不小心杀了个人,应该没事吧,呵呵。”
白衣剑客晕乎乎的笑道,没有丝毫不在意刚刚的行为,似乎杀的只是一个路边的野狗罢了。
“你!”
女捕快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推搡着白衣剑客往外走去。
“你应该去报信而不是打杀了他们,现在好了,咱俩都要完蛋。”
女捕快说的话让白衣公子有些迷糊,“不是他们先对你动手的?”
“那你也不能动手杀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女捕快原地踱步转圈,她虽然是官差,但也懂得报恩的道理。
白衣剑客又是呵呵一笑道:“没事,皇上和我亲的很,不怕。”
随后满脸轻松的的拍拍她的肩。
“你这人!别喝了。”
女捕快见这人还是口吐狂言,当即一把将酒壶夺过,拽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随后女捕快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顺着这条路往外走,有个铁匠铺,我爹在那做活,你到那之后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因为救她闺女所以杀了官兵,你让他给你安排一辆马车走的越远越好。”
李卯一拍额头,得,全给别人听见了,这姑娘当真憨得很,一点声音不压。
一旁的食客纷纷装聋作哑,挡眼睛塞耳朵弯着腰往外溜去。
踏踏——
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传来,八成是官兵到了场。
“怎么会这么快?你快藏起来,我拖住他们。”
女捕快脸一苦,随后挺身站在李卯面前。
“很有勇气,但是你放心,他们不敢动我。”
“他们官商勾结在前,我们处处占理。”
“我倒要看看这片地方是谁说的算!”
李卯将女捕快往身后拉过去,随后站在门口,将剑倒竖在地面上,双手按在上边,晕乎的神情在瞬间变得桀骜不羁。
澹台琼和李卯并肩靠在床头对视着。
李卯静静看着澹台琼那双只对他温柔的眼睛,澹台琼亦然静静看着李卯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眸子。
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脸,看见了波光粼粼。
没有任何的赘述,顺其自然。
“娘子,亲为夫一下。”
“什么?他们相处时这么直接吗?”
“小卯这是不想要命了?我还在这!”
“卯儿这也太鲁莽了,都不顾及女儿家的情绪。”
“殿下勇猛。”
澹台琼没有理他。
“琼儿。”
“嗯。”
“告诉为夫,你为何对我一个纨绔刮目相看。”
“我需要一个理由。”
澹台琼朝李卯看去,发现那双桃花眸子不再见轻佻放浪,而变得认真深邃。
澹台琼心头悸动,似乎明白了什么,抿唇道:“看你表现。”
澹台琼瞳孔中黑影越来越近,恣睢的气息瞬间袭来。
“唔!”
“?”
“?”
“?”
“?”
吃瓜四美心思莫名,各有各的滋味。
良久,唇分。
“好了吗?”
李卯看着晕乎乎的澹台琼,满脸红霞以及稀罕的小女儿姿态,嘴角不觉间勾起。
“嘶~”
“我牵动你伤势了?”
澹台琼面色一紧,连忙拉开身子往后退去。
李卯忍着痛楚搂过澹台琼的腰肢,让她趴在上方:
“过来。”
“说吧。”
澹台琼怔怔看着李卯的眼睛,片刻后蓦地微微一笑:“我从始至终都知道你不是纨绔。”
“哦?你不会是为了讨好为夫说的假话吧?为夫可是大大的纨绔!”
澹台琼先是怒嗔李卯一眼,女将军的杀气显露无疑,但瞬间就被隐匿。
澹台琼深呼吸一番,自顾自陷入某段回忆当中:“我在大概四五年前,那个时候是个随军的小校尉,还是靠家里的关系才混上去的。”
“我曾在西北待过一两年,你知道我在西北听过的最多的名字是谁吗?”
澹台琼将脸伏在李卯的怀中,轻声诉说着往事。
李卯则将下巴搁在澹台琼头顶,用手慢慢的抚摸那满头秀发:
“是我。”
“嗯,他们说世子殿下尊老爱幼,年仅十四就到处为百姓打抱不平,甚至还研发出很多造福于民的发明。”
“我当时很好奇,就是什么样的少年才会如此遭人爱戴。”
“我走家串户的去问,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般的尊崇,以及,淡淡的笑意和幸福,这是装不出来的。”
“他们说,因为戈壁黄沙漫天,所以世子殿下亲自领着他们去植树,去挖水渠。”
“他们说,因为经常吃不饱饭,所以世子殿下经常闯到那些仗势欺人的豪绅家中抢粮食发放。”
“卯儿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纨绔了?”太后看向一直跟着李卯的青凤压声道。
青凤摇摇头,笑着沉浸在那段美好的岁月中。
“直到一次我加入肃武王的军队去进修,远远看了你一眼。”
“皮肤发黄,满是黄沙造成的皲裂,头发干枯,身上挂着几根破烂布条。”
“如果别人不说我根本认不出,那个就是大名鼎鼎的肃武王世子。”
“呼。”
李卯紧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那段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时光,父母日日在伴,他为百姓做实事。
那种将自己所得化作百姓甘露的成就感,他至今都忘不掉。
澹台琼美眸朦胧,再次轻声说道:“夜晚的篝火晚会,你总会站在我们身边大声唱歌,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调子,但每次我都听的很入神。”
“你爱我们,打心眼里爱,你把我们每个人都当成了至爱亲朋,我待在人堆里,也爱戴着你。”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火光之中,一双狭长肃杀的凤眸率先扫视而来。
冷冽寒风中,只见为首的女将军英武飒爽,红色飘带翻飞,浑身上下萦绕着杀气,手按配刀,淡漠的眸子朝庄子内睨来。
“娘子。”
李卯微笑着轻唤一声,一片秋叶沾在他的发梢,随后再也撑不住倒在了柳冬儿怀中。
澹台琼立时红了眼睛,滔天的煞气冲天而起!
宛若来自地狱的声音响彻云霄:
“给我踏平这里!”
“给我杀!”
后方将近五百沙场归来的铁血将士大吼一声,宛若一头苏醒的雄狮震耳欲聋!
举矛列盾,朝众列兵冲来!
灰尘翻飞!
喊声震天!
萧瑟秋声里,一怒万人伏!
那些个在京城里好生吃睡的卫兵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丢盔卸甲瘫倒在地上举了白旗。
人流之中,澹台琼缓步走到两人身边,将手递给了柳冬儿:“把他给我,我让你离去。”
她虽然不知道相公为什么要救她,但既然是他要救的人,她也不会忤逆。
柳冬儿抿着唇,有些复杂的看向澹台琼:“你是他的妻子?”
“未婚妻,很快就会成亲。”
“我就此离去。”
柳冬儿最后看了眼李卯的脸,随后虚弱的站起身来朝远处走去,不过不到五步就重重跌倒在地上,腰间染红一片。
她也苦苦支撑了很久。
“楚银锣,你去照顾好她。”
“是将军。”
楚休休不舍得看了眼澹台琼怀中的李卯,随后顺从的将柳冬儿抱起来包扎。
澹台琼将李卯抱起,颤抖着手抚摸着李卯嘴边的血迹,眸中血色尽退,只剩下如水般的温柔。
一个时辰之后,广场之上断肢头颅堆满了一地,到处都是血腥的气味。
澹台琼率领的精锐部队甚至一人未死就将整个山庄中的卫兵屠戮一空。
那些个公子哥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而那些平民和妇人则是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笼中还有两只堪比水牛的老虎,不断嘶吼,红着眼睛贪婪的看向满地的血肉。
唐狮跪在地上双手反绑,狰狞着脸不断朝澹台琼嘶吼:
“澹台琼!我乃廖勇侯长子,你安敢如此对待我和我的资产,你有什么资格!”
“聒噪!”
两边的将士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吐了满地酸水。
“敢动他就是死!”
“若你要说什么是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澹台琼身经百战,驰骋战场的无敌霸气展露无遗!
楚休休一脸崇拜的看着阿牛的未婚妻,只觉得阿牛可真是幸福。
“草菅人命,诱骗百姓,人命饲虎,贿赂官员,以此牟利,这些罪名单拿出任何一条你都是死罪!”
“明日朝堂之上,问斩必有你唐狮之名!”
唐狮此番也醒悟过来,嗫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谁伤的李卯?”
澹台琼柳眉倒竖,抱着满是血污的李卯寒声呵斥。
“是小人。”
楚狂人跪在地上往前挪动,抬首说道。
“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曾想冲撞世子殿下,小人愿意受罚。”
澹台琼皱着眉头,语气变得平和:
“念你是条汉子,自己了断。”
“谢将军。”
“我大周有澹台将军,必兴啊!哈哈哈!”
楚狂人接过递来的大刀,横剑一刎倒在了地上不断抽搐,血如泉涌,再没了动静。
“押送唐狮,返京!”
“是!”
……
咚咚——
晨钟响彻京城,巍峨宫门大开,形形色色的大小官吏捧着象牙玉板穿过白石御道,进入金銮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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